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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流水淘沙不暂停 前波未灭后波生

26 流水淘沙不暂停 前波未灭后波生 (第1/2页)
  
  林婉怡见他为难,道:“快吃罢。”
  
  卫凌羽踌躇道:“这个……”起身向剑琛抱了抱拳,道:“小弟卫凌羽。剑琛兄过来一起吃些。”剑琛冷哼了一声。
  
  卫凌羽颇觉尴尬,不知所措。
  
  林婉怡瞪了他一眼,道:“师兄他不饿。”
  
  剑琛本来强自忍耐,听了这话,气闷不已,道:“谁说我不饿了?”折了两根树枝来坐下,夹起羊膏大快朵颐。
  
  他有心跟卫凌羽过不去,是以嘴里的羊膏还没嚼烂,又往夹起几片送了进去,腮帮子填得鼓鼓的。
  
  林婉怡冷笑道:“师兄,慢点吃,小心噎死了你!”向卫凌羽使个眼色,意示他赶紧动筷,不然羊膏非得被剑琛一个人吃光不可。
  
  卫凌羽因有内伤,这几天的确没什么胃口,此刻伤势初愈,倒还真觉得饿得很了,夹起羊膏往嘴里送。
  
  剑琛哼了一声,把树枝一丢,也不吃了。
  
  卫凌羽吃了八分饱便不再吃,起身背起竹篓,道:“林姑娘,我要去西陵县杀贾大同。你们去哪里?”
  
  林婉怡道:“左右无事,随你一起去,给你掠阵。”
  
  剑琛道:“什么左右无事?咱们要去寻那老蛟!”
  
  林婉怡点头道:“师兄说得不错!”剑琛脸上一喜,正要再说,却见她左袖一荡,手心里多出六枚黑黢黢的鳞片,每片均有婴儿巴掌般大。
  
  她将鳞片递向剑琛,道:“诛杀老蛟毕竟是大事,这件事只好着落在师兄身上了,恕小妹不能奉陪了。”
  
  剑琛一怔,不悦道:“是你要对付那老蛟的!”也不去接那六枚鳞片。
  
  林婉怡冷战起来,道:“嘶——我瞧师兄比我更在意这档子事!”见剑琛不答话,冷着脸续道:“我自去降那老蛟,可没教你跟着!”
  
  剑琛给她这一顿抢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卫凌羽心想:“那老蛟盘踞襄水多年,作恶多端,是该除了它。”便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同剑师兄去除那老蛟罢。”
  
  剑琛道:“照啊!卫兄弟说……”
  
  林婉怡喝道:“你闭嘴!”一言喝止剑琛,又冷着脸对卫凌羽道:“怎么?这就要过桥抽板了?”
  
  卫凌羽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心想:“林姑娘性子太烈,翻脸快过秀才翻书,还是不要惹她着恼,顺着她的意思为妙。”当即话锋一转,道:“那么咱们一起,待我亲手结果了那奸贼的性命,就同你们一起去对付那老蛟。”他一心要亲手毙了贾大同,是以那句“我亲手结果了那奸贼的性命”十分得坚决,那是不希望她插手。
  
  林婉怡知道他如不能亲手手刃仇家,难免抑郁不快,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适才听说贾大同武功并不高明,但此人狡狯狡诈,坚持要跟着去,也是担心他中了敌人的诡计。
  
  卫凌羽和林婉怡均不会御剑,剑琛也不好独个儿御剑,怕被师妹嘲讽他显手段倒在其次,主要还是担心自己走得过头,两人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要他在跟前,两人总要避嫌,不会太放肆。
  
  其实这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卫凌羽是个至诚君子,心底对林婉怡有意,也不会直说出来。林婉怡虽是武林中人,于男女之防究不如一般人家严苛,但也不会轻贱自己。
  
  卫凌羽适才问过林婉怡近些日子的经历,但她只说“没事”,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当儿又问了起来。
  
  林婉怡正好不想搭理剑琛,便从头说起。
  
  原来那晚她在客栈谨守庚申,察觉到有妖气,又听到小儿啼哭,追出客房,见一道黑影往镇外去了,知道是有妖物盗人婴儿,便即去追。
  
  那妖物速度不慢,她追出了几十里,进了一处山谷,那妖物突然驻足,担心中了妖物奸计,当即止步。却见那妖物目光呆滞,神情浑浑噩噩,暗自心惊:“这畜生是中了摄魂法术!”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等那妖物回神,猱身扑上,抢过那妖物怀里的婴儿,一掌击在那妖物顶心,那妖物立时倒毙,现了原形,原来是一直活得久了的黄鼠狼。
  
  当即就要原路返回,但那婴儿不哭不闹,心中存疑,借着月光一瞧,只见那婴儿面色发白,脖子上一个血洞十分显然,血迹已经结痂。原来那黄鼠狼早在半道上啮开了婴儿的喉管,吸干了血。
  
  她又急又气,抛掉死婴就要往回赶。突然间谷内震动,脚下大地龟裂,钻出一条水桶粗的怪蟒。那怪蟒妖气之浓异乎寻常。她即知其道行不浅,心惊肉跳,暗暗叫苦。
  
  那怪蛇当时向她一扑,她还了一剑。她那柄剑也是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斩在那怪蟒头顶,却似劈中了铁石,只砍得火星四溅,那怪蟒毫发未伤,反而一头向她撞来。她当即一个纵身飞起。那怪蟒一头落空,却将谷中一块巨石撞得四分五裂。
  
  她那时更是惊惶,只想着速战速决,因此收起宝剑,就要施展雷法。雷法乃是万法之王,大凡妖物无不畏惧,但偏偏修持起来十分复杂,要配合冗长的真言和繁琐的指诀才能建功。施术到一半,那怪蟒突然转身,尾巴抽中了她,打断施法。
  
  也幸亏她施法到一半时,已经结成了护身罡气,因此身子虽然撞上了谷中巨岩,除了被震得眼冒金星,倒没受别的什么伤。
  
  那怪蟒又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噬来,她那时自忖雷法是施展不成了,眼见就要落入蟒吻,立即施展法天象地,身子晃一晃,变成了近三丈高下的巨人。
  
  那法天象地是古时候就传下来的神奇法术,施展后不仅能教人身躯变大,更兼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之能,只是消耗尤其厉害。她所修乾坤无极功乃是绝顶的内丹法门,真气储量较持外丹、修尸解的道人要多出倍蓰,也不过能支持法天象地一盏茶的功夫。
  
  趁那怪蟒巨吻大张,右手托住它上颚,双脚踩住了它下颚,左手胡乱一抓,正好揪住了分叉的的信子,先给它口条摘了。
  
  那怪蟒吃痛起来,想要将她甩脱,一味地胡乱翻滚,也不知撞碎了多少巉岩巨石。她被颠得荤七八素,却不敢松手,只双手托紧了那怪蟒上颚,一个劲儿地往上撑,终于将那怪蟒两颚撑了个稀巴烂。
  
  那怪蟒当时还没死透。她真气耗尽,先撑不住了,恢复了本来大小,情急之中拔出剑来,在那怪蛇上颚中一刺。那怪蛇全身鳞片虽然坚硬无比,但口腔之中都是软肉,委实抵挡不住,给她这一剑刺透,又一顿乱搅,连脑浆都搅成了浆糊。
  
  那怪蟒逐渐不动了,她才拔了剑,从蟒吻里爬出。那时真气耗尽,累得大汗淋漓,记挂着卫凌羽,不敢多耽,只歇息了片刻,就往回赶。回到客栈,忙忙地闯进他的房间,却见鸣鸿剑扔在地上,那只小貔貅在床角酣睡,独独不见了卫凌羽的踪影。
  
  她顿觉手足冰凉,伸手在被褥中一摸,没有丝毫温度,卫凌羽已给人擒走多时了。不禁又气又急,拾起鸣鸿剑,抱上小貔貅,离开剑阁县,四处明查暗访。
  
  不一日到了巴郡,在一间茶楼听两个江湖人士乱团春,无意间听他们说日前围追一个少年,最后杀出一个道人来,先是打退一个什么癞蛤蟆跟老狐狸,本来就要得手,又被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从中作梗,给那小子逃了。
  
  她听得心惊,寻思那少年十九是卫凌羽,于是等那两人餍足了,出了门,便跟了上去,等到了无人处,点了那两人穴道。一番刑讯逼供下来,终于问明了情状,得知他们口中的少年正是卫凌羽,至于那道人却是谁就不知道了,而他们所说的癞蛤蟆、狐狸精即是指哈打雷和万荣枝。
  
  得知那日卫凌羽是往东走的,于是一直往东寻了两日,没有追上。忽然想起那两人说过,当日万荣枝被那道人打得落花流水,也是往东逃的,猜想卫凌羽十停里有九停是给万荣枝捉去了。
  
  她于万荣枝的恶名也略知一二,晓得它是峨眉山的公狐狸,于是又去了一趟峨眉山。寻了几日,究是无果,心想他也许未给万荣枝抓到,说不准早就进了两湖地界,自己南下荆州,或可能遇着他。
  
  后来到了襄阳,在那里滞留了一段时日,终于到了上个月十五,找人问明了老蛟以往出没的大致地点,就去降妖。
  
  她胸中一直存着一个疑团,那就是老蛟为何只到每月望日夜间出来作祟,是夜,在那老蛟出没的地方得以开解。
  
  当时那老蛟弄出妖法,江面上扯起了大雾,她缩在岸边的芦苇荡中,什么也看不清,忽而听那老蛟发出阵阵牛哞也似的怪吼,附近的大雾竟然荡散了,只见它巨大冗长的身躯盘在江心中,对月长啸。
  
  她登时心中雪亮,故老相传,有些鳞虫修行中遇到瓶颈,如要更进一步,要么靠正法点化,要么就是自行聚敛月华化龙。聚敛月华也只能是在每月望日,月华最盛的时候。看那老蛟的情况,它正属于后者。这才明白,原来那老蛟平日里蛰伏江底淤泥之中,只有望日才出没汲取月华,噬人于它而言只是捎带为之。
  
  当时藏身不出,在芦苇荡中默诵真言、掐手诀,施法降下雷霆,本拟杀那老蛟一个出其不意,没想到那老蛟道行比她想得要深许多,接连数道雷霆竟未能将它劈死,反而激怒了它。它发现林婉怡躲在芦苇荡中,立时飞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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