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 端倪 (第1/2页)
清涟从正房出来,犹豫片刻,还是到前面等回了贺兰桑,继续追问紫云瞳中毒一事,直问的小姨汗流浃背,落荒而逃。回屋路上,他只顾皱眉思索,不妨撞上抬热水的小厮,淋了胳膊,叫来医士,正好又听了些从太医院传出的“故事”。闻得何景华曾在英府驻守,清涟脑中灵光顿现,谎说自己生了隐疾,偷偷去往神医住所,单独详询奇毒碧落十三香。
何景华应了紫云瞳,绝不泄露她中毒一事,奈何清涟问的巧妙,只请教医效毒理,半句不提名姓事项。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何景华已说了十之八九,连自己不解等事也尽道出。
“按书上所记,若无‘离魂’之症,不能确定是中此毒。”
清涟点了点头:“先生可曾听说,近来有人中毒?”
何景华一凛:“没有。”
清涟笑了笑:“我也没听说过。因在书中看见这毒的名字,觉得好听,想多了解一些,所以冒失前来,打扰先生休息了。”
这是让我放心,他不会出去传扬什么……唉,英王疑中‘碧落十三香’一事在上京王侯重臣中都不算是秘密了。谁都来问,谁都想知道个实情。何景华忍不住苦笑一声:“前人之所以称‘奇’此毒,正因精妙所在,难于尽解。官人有志,或可为吾辈释惑。”
“先生高看奴家了。”清涟起身告辞,容色平静:“多谢。”
何景华常在明光殿里遇到这位小郎,言语交往,如沐春风,心中很是喜爱,今见来问此事,知与情系英王有关,不由暗生恻隐。见他低头出院,忽轻声叫住。
“官人乃中选侍子,凡事还当依从圣意,且听母父尊长良言。”
清涟一怔,慢慢回身,对着何景华一躬:“先生教诲,清涟必铭记在心。”
何景华回以一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再等回到自己屋子,清涟默默在灯下出了一回神,把所闻所想捋出脉络,取纸笔记下:从家不顾礼俗,请旨将儿子接回,是因落胎一事对英王有所不满。紫卿爱护奕哥,不会听信流言而稍加伤害,若强行其事,定有不得已之苦衷,难于告人,使生误解。
他提笔蘸墨,在纸上落了两行小字:落胎蹊跷,王有苦衷。
先从苦衷两字想去,紫卿为何打掉自己的儿女?第一,或为误打?清涟盯着自己写下的这两个字摇了摇头:此为头胎,从小姨回家述说种种,到万寿节自己亲见从奕,都能知道英王自闻喜讯欣乐若狂,对尚未出世的孩子爱若珍宝,悉心照料怀孕夫郎,事事无微不至。府中又有总管督查,又有太医看护,药食寝用上俱都精细非常,哪里会出错漏之事?
第二,不得不打。清涟在下画出了两条线,其一是胎儿天然有损,其二是英王以为胎儿有损。若本有疾患,胎难养成,无论如何保养,到时难免落除,何需再施虎狼之药,损及孕夫?且天之取舍,人莫能违,从家何必纠缠不休,大加指斥?清涟把目光移到了第二条线上,暗道:紫卿不会随便以为胎儿有损,既然认定,必有太医佐证。那些传闻里有说奕哥怀了个邪魔怪胎,邪在哪里?魔在何处?当先要搞个明白。他提笔在下又画了两条线:其一,与英王有关,其二,与别人有关。
与英王有关,便是那句“因中毒而不能延嗣”了吧?清涟想了许久何景华之言,暗道:先生是从正面推断,若反过来想,既然紫卿使奕哥受孕,不是足证没有中毒么?
没有中毒,胎又邪气,会否是因它故?
清涟眸光一闪,盯住最下一条:与别人有关。他先在旁边画了个圆圈:凤后?从侯封君对我说那一番话,是疑心哥哥借英王之手报复他家。他为什么这样疑心?倘奕哥落胎是因紫卿之毒,他该怨紫卿才是,何必还要拉扯不相干人?他说若我见到奕哥,便能理会他妻夫一片舐犊之情。可见落胎之后,奕哥并未如医者所料痊愈,甚者,病情加重。
这在暗示什么?碧落十三香毒性有变还是奕哥原本所中之毒就没肃清?清涟连画了三个小圈,标上‘碧落十三香-‘赝品、异变、未解有谜’。又另抻一线,写了‘余毒待查’几字。
哥哥是与从侯有仇,与紫卿也有嫌隙,曾受万苦,睚眦必报,可他行事另有一准则,便是不违圣上,不违其命,也不违其利。清涟崩着脑袋苦想,终于悟到一事:相较落胎生变,奕哥若为紫卿平安诞下长女,能收门阀世族之心,于圣上今时更有好处。
不会是哥哥!他心下一松,提笔又画一圈:还有谁能在暗中动手脚,使紫卿那样精细人都未能察觉?此人当与奕哥有见面之机,又不被其防备……
“少爷,您画的是什么啊?”庆余来剪烛花,随意瞟了一眼。
清涟一凛,当先便写了两字:侍儿。转而想到:太医就都可靠么?还有那些同为紫卿夫侍的男人……
想到眼盲而娇弱的凌霄宫主、谦恭又守礼的离凤,清涟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他把几个圈涂去,改写“有仇之人”、“得利之人”,想了想,又加上“被用之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