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储位空悬 (第2/2页)
没办法,朱景洪只能先赶过去。
来到乾清宫,再度见到皇帝时,朱景洪再度惊讶了。
都说一夜白头,如今他是亲眼见到了,不过三四个时辰没见,老头儿头发几乎全白了。
昨夜见他时,可还如以往那般黑白交错,谁能想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几年皇帝,也就五十七而已!
“爹……你!”
这一幕确实看得朱景洪心酸,所以此刻他的眼眶湿润了,可见他还有几分人性在。
“陪爹一起去东宫吧!”朱咸铭语气依旧沙哑。
“好!”朱景洪应道。
此时皇帝身着青袍,这是寄托哀思的服饰。
于是朱景洪陪着皇帝,一路便从宫里去到了东宫,彼时东宫之外已有大批官员前来祭拜。
太子是储君,无论是文武官员,都得前来祭拜哭丧,这是作做臣子的本分。
但因人数太多,所以这些人只能在东宫外,只有宗室众人可以在里面。
得知皇帝驾临,宗室众人也都迎了出来,按照品级长幼分左右跪迎,这又把官员们挤到了更远处。
皇帝的龙辇,停在了东宫大门外。
他本可以被抬进去,可朱咸铭打算走进去,此时他竟害怕太早进去,害怕看到儿子的棺椁。
朱景洪来到了辇轿前候着,朱咸铭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才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朱景洪连忙上前,搀扶着老爹从辇轿下来,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里走。
秋日的风徐徐吹着,拂动着皇帝花白的须发,让他看起来更显得苍老。
走上东宫台阶后,朱咸铭方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山呼“谢陛下”之后,方才缓缓起身恭敬站立,而朱景洪则是扶着皇帝进了大门。
进了东宫大门,绕过影壁通过垂花门,再进到到承运门内,便可看到东宫承运殿了。
太子的灵堂棺椁,就设置在承运殿内,此刻殿外台基上已有和尚道士诵经,粗略一看就知超过了百人。
徐徐走过承运殿前广场,扶着皇帝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最终父子二人来到了台基上,视线越过灵堂已能看见太子灵柩。
朱咸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便撇开了朱景洪,独自往承运殿方向走去,朱景洪则是紧紧跟随着。
走上殿前台阶,朱咸铭来到了大殿门口,内里情形全被他收入眼中。
跨过门槛,进到殿内,朱咸铭来到了棺椁前,盯着前方灵位出神看着。
朱景洪站在皇帝身后,元春宝钗等人则候在殿外,现场除了僧道诵经声再无杂音。
“老四啊,你怎么就走了!”朱咸铭叹道。
随后,他指了指几案上的香,朱景洪连忙上前拿起,正打算点上时却被皇帝阻止。
于是朱景洪把香递了过去,朱咸铭接过后亲自拿到烛台边,点燃后插在了灵位前。
随后,朱咸铭绕着棺椁缓缓移动,而朱景洪则是自己拿起燃香,点上后郑重向太子行了礼。
当然,哭诉几句也是应有之义,所以朱景洪也挤了几滴眼泪。
绕着棺椁走到另一侧,朱咸铭停在了原地不动,然后竟伸手探向了棺材盖,抚摸一阵后便拍了两下。
这就算是看过了,对于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他已不想再过多逗留。
正当他走到灵前,却突然看向了朱景洪,问道:“老六……为何没来?”
“这……儿子不知,或许六哥被禁足,还不知道此消息!”
说到这里,朱景洪拍脑门儿,然后自责道:“都怪儿子疏忽,昨夜只顾着张罗四哥丧仪,竟忘了遣人去通知六哥!”
盯着朱景洪看了一阵,随后朱咸铭说道:“也让他来祭奠老四吧,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父皇圣明,儿子这就派人去请六哥过来!”
“嗯!”朱咸铭点了点头。
“你们兄弟,往后要更团结友爱才行,老四走了……可就你们兄弟二人了!”
“是!”
皇帝前来凭吊,在灵堂前后待了不到五分钟,然后就让被宦官搀扶着离开了。
至于朱景洪则留下了,作为弟弟他要为太子守灵,至少也得意思几个时辰,以免日后别人说他不知礼数。
皇帝让朱景渊到东宫的谕旨,很快就得到执行,大概半个时辰后,朱景渊夫妇来到东宫。
正如朱景渊猜测那般,他的出现确实引发了极大关注,现场文官对他可谓翘首以盼。
这些朱景渊都感受到了,所以他对自己更有信心,认为接下来还有一拼之力。
今天从王府出来,便已完成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是巩固当下收益。
其中第一点,就是要把禁足这件事拿掉,这样他才可以重新建立关系网。
所以,朱景渊在到场后很安静,对朱景洪更是客客气气,展现的是改过自新的面貌。
只有在到了太子灵前时,朱景渊才变得情绪激动,哭嚎起来比死了爹还难受,眼泪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他的表演,朱景洪也不以为意,只因当下他已足够强大。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一个月时间过去,随着太子被安葬在思陵东侧,太子治丧这件事就结束了。
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太子如今既已死去,东宫众人就该搬出来了。
为表达对太子一系的体恤,太子嫡长子朱慕椿被封为“安乐王”,改当年的广阳王府为安乐王府。
九月初一,东宫一大家子搬了出去,东宫到此便空置下来。
房子空着其实无所谓,可储君的位置空下来了,便牵动到朝内每个人的心。
当下皇帝年迈,立储本属应当之事,可太子去世皇帝伤心至极,这个时候无人敢擅提立储之事。
但是,明面上虽没有人提,私下里各种论调却不少。
有人说支持“立长”,然后推举云阳王朱景泽;也有人说该立嫡长,睿王朱景渊便最合适;甚至还有人说该立朱慕椿为皇太孙,毕竟这位是皇家的“长房长孙”。
当然,这大多是文官们的论调,武将们和以往一样保持了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