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悲鸣 (第2/2页)
这完全就在神上之神艾欧的意料之外，但同样的，这位宽宏的神上之神艾欧并没有无情地抹去这位新生的神祗，相反的，在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也给予了巨龙艾欧神格与神力，免得这具躯体在他离开之后就立刻崩溃粉碎，但与之相对的，巨龙艾欧也必须接受他和法则的制约，这也是让许多巨龙们为之困惑的地方——巨龙艾欧无疑是深切地爱着自己的后裔的，在巨龙与其他种族之间，他会毫无疑问地偏向巨龙，除非巨龙们做出了直接影响到另一种种族生死存亡的行为；但人类似乎是个例外，他们固然被巨龙们奴役，但也可以说是受到了巨龙的保护与指导，当然，在数千年前，没有巨龙会相信这种弱小的如同蛆虫的小玩意儿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对于神上之神，巨龙艾欧是怀有感激之心的，哪怕神上之神与法则要求他带领着巨龙去往另一个位面，抛下他们的故土、国家与子民，他也默然接受了，只是他还是保持了一点点异心，他没有留在遥远的彼方，而是回到了他诞生的地方，以自身消亡为代价，留下了自己的本质、神格与骸骨，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裔是否还会有一两只留在这里，能不能找寻到沉眠的所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遗赠是否能够缔造巨龙最后的辉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能够重新回归到这个让他无比眷恋的世界。
让他愈发没有想到的是，他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龙裔的半神巫妖，还有一只骨龙。
他知道那个半神巫妖所抱持的未必是好意，哪怕后者曾经是个龙裔，但巨龙艾欧很清楚，一旦成为不死者，他们的认知与想法就不可能与生者相通了，但他更为迫切地想要去看看他的孩子们——只是一千年而已，世界应该还没有变化得那么快。
巨龙从龙脊山脉起飞，遮天蔽日的躯体在神力的加持下，不但是凡人的眼睛，即便是施法者与神祗分身也无法看见、听见或是感知到，骨龙霜白带着埃戴尔那紧随其后，也因为如此，原本可以在一瞬间抵达任何地方的巨龙艾欧放缓了速度——虽然霜白已经成为了骨龙，但巨龙艾欧还是对她有着几分怜悯，同时就如埃戴尔那所说，霜白放弃了让自己再一次成为生者的机会将他重新带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他必须予以感激与回报，这份珍贵的情感甚至让他宽恕了坐在骨龙头颅上一言不发的半神巫妖，而等到他造访了巨龙们留下的几处踪迹——从龙脊山脉到极北之地，从极北之地到格瑞纳达，再从格瑞纳达到法崙……埃戴尔那就不必再担心自己的那些小问题了——对于法则，以及神上之神的憎恨已经充满了巨龙的头脑。
巨龙艾欧从箭矢之峰离开，径直向上飞去，穿过云层，直到人类、精灵、矮人乃至普通的巨龙都无法生存的极高空，这里空气稀薄，干燥，寒冷，而巨龙艾欧就在这里不断地发出悲鸣——在一片黑暗之中，骨龙霜白与半神巫妖埃戴尔那静静地倾听着，巨龙艾欧的悲鸣于凡人听来几乎不可闻——毕竟这里稀薄的空气妨碍了声音的传播，但声音中的情感与力量却可以令得一只巨龙的心脏破碎，幸而他们早已失去了实质上的心脏，但无论是骨龙还是半神巫妖，都能够清晰地辨别出其中的悲痛与哀伤。
众龙之神看到了什么？他的后裔……唯一留在这个位面，他曾经以为已经获得了赦免的红龙格瑞第悲惨的死去了，就在他将神格与本质赐予她之后，她还是遭到了几个神祗的联手攻击，他们不但夺走了他的赠与，还吞噬了她的血肉与灵魂，她的血流在他的骸骨上，化作无法遮掩的黑灰，还有她的儿女与后裔们，前者死于卑微的人类之手，后者则无耻地背叛了自己的神祗与主人，格瑞纳达的国王是格瑞第心爱的子孙，却自甘下贱地成为了一个神祗的信徒——阴谋之神希瑞克，众所周知，在成为神祗之前，他也不过是个低贱如尘埃的人类盗贼。
至于极北之地下的遗藏，他的孩子们所留下的最后一点小小的纪念物，也已经被人类盗取与掠夺了。不，应该说，这还是最令他痛苦的，最痛苦的莫过于另外一份珍贵的遗物——那些龙蛋，已经它们孵化出来的所谓巨龙，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而是它们，是的，不是巨龙，那只是一群没有智慧的野兽，巨龙艾欧看得见它们的未来，不过是人类的坐骑、食物与铠甲的原料罢了，就像那些牛马，猪羊。
而他曾经无数次到访的法崙帝国，早在他沉眠之后就四分五裂，现在窃据了银龙后裔的名头，实则一只人造的，畸形的怪物，被放置在皇帝的宝座上，当人类看着他的时候，眼中不再是畏惧与敬慕，而是讥笑，他们一定觉得很痛快，法崙的皇帝曾是一位古老的银龙，也是巨龙艾欧最为心爱的几个孩子之一，而现在的法崙皇帝却只是一个小丑，他是用银龙胚胎的血肉生造出来的，却沾沾自喜，以银龙的直系后裔自诩，看见他的那一刻，艾欧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毁灭性的龙火在他的喉间涌动，如果不是在那一刻，法则陡然变得鲜明的压制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或许早就在杀死法崙皇帝之前就彻底崩溃了。
法则不允许巨龙在整个位面继续统治与生存，对于重新复苏的巨龙艾欧也是如此，即便他有着法则承认的神格与本质，还有掌控死亡的神祗克蓝沃的允许，他仍然被严密地监视与限制，他可以为所欲为，但后果就是被永远地驱逐——所以巨龙艾欧需要好好想一想，他要将这个机会用在什么地方，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之前的错误。
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