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祭典(3) (第2/2页)
既然没人提出其他意见或是决定离开,那么之后的工作就可以进行下去了——装束华丽的侏儒们忙忙碌碌地搬上了一块块不同形状的黑铁配件,但看上去就像是靠楔子拼砌在一起的木质构件,它们被装配起来,一座袖珍但沉重的祭台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群士兵将祭品——一名纤细的女性奴隶送了上来,她身上片缕无着,容貌秀丽,年龄绝不超过十岁,白皙细腻的皮肤表明她不是那种被生养在甜菜地里的“牛马”——可能是领主的女儿或是孙女,而灵活的眼神也表明她还未受到那种烟草过多的荼毒,她依然保有自己的智慧,在此时这反而成了一种悲哀,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或许就不必遭受这种如同将心脏捏在手中揉搓的痛苦了。
侏儒们小声地讥笑着她,一边像是炫耀技巧般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祭台之后是一个圆形法阵,二十四块平滑的扇形银板上镌刻着符文与线条,其中镶嵌着密如星辰的黑曜石,女性术士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在侏儒用力撞上最后一个配件后,她走过去,将他踢到一旁,他的同伴笑着看着他咕噜噜地一直滚到克瑞玛尔面前,没有丝毫想要去搀扶的意思。
黑发的施法者厌烦地往后退了退,像是不想被侏儒弄脏了自己的长袍,事实上他只是要掩藏住自己的手势——眼看着无辜者死去却无法动作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他只庆幸这次凯瑞本没有和他一起来。
幼小的祭品被送上祭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反抗挣扎的意思,女性术士切开她的血管,手臂按着她让她向左倾斜,然后从她的身后掘出她的肾脏,并将这两枚血淋淋的珍贵之物放在祭台的一个凹槽里,女孩的血从凹槽流下,流入法阵,深凹的线条被它填满——女孩喘息着,她还没有死,悲哀的深蓝色眼睛注视着环绕着她的人,她仍旧是渴望活下去——在克瑞玛尔危险地向前一步时,她发出最后一声含糊的哀叫,闭上了眼睛,满怀绝望地死去了。
黑发的施法者抿住嘴唇,他身边的一个法师看了他一眼,“有点暴殄天物,是不是?”他悄声说,他是个面容俊雅的年轻人,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很有兴趣和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克瑞玛尔说说话儿:“我这里也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兔子,我待她们可好啦。”
在他自顾自地吃吃笑起来的时候,异界的灵魂只想给他一拳,把他的脸打成一只该被诅咒上万年的红烧兔头。
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女性术士投出一块硫磺,硫磺一落到法阵的中央就燃烧了起来,当完全不符合其大小的黑烟升腾而起,并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女性术士都向后退了一步,在法阵周围点燃的蜡烛与火把呼地一声熄灭了,但随即又蓬地一声燃烧了起来,但与之前绯红金黄的火焰不同,这次的火焰是青色与白色的,它照耀着的每一张面孔都像是被夺去了属于生者的血色。
东冠领主最为信任的一个施法者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她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是迷惑,而后在转瞬之前化为了彻彻底底的狂喜,她沉醉地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猛地跪了下来,就像龙火列岛的奴隶一样匍匐着,“无底深渊在下!”她声音嘶哑地喊道:“是您吗?我最强大而可敬的主君?是您吗?是您听到了您最忠诚的奴仆发出的请求吗?”
“是的。”一个声音从黑烟中回答道,几个法师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掩住了耳朵,但那个声音就像是直接刺入他们脑子似的尖锐与可怕,就像是一千柄生锈的锯子锯着他们的耳膜和颅骨,其中两个甚至无法控制地露出了痛苦之色,就连召唤者的耳朵和鼻孔也流出了鲜血,毕竟她是距离法阵最近的一个,但她似乎毫不为忤,好像痛苦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黑烟中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身形有着常人三倍之多的魔鬼,如果不看大小,他可以说是异常英俊,他的皮肤是黑色的,比漩涡更为深邃暗淡的那种黑色,头部生有螺旋状向两侧延伸的赤色尖角,眼睛则如同最毒的毒蛇那样呈现出诱人的翡翠色,黑发上卡着白骨王冠,穿着一件华贵的深碧色长袍,长袍的表面刺绣或是描画着嚎叫着的灵魂,它们就像是烟雾那样在长袍上消散、凝聚或是游动,他的六根手指生着锋利的指甲,六根脚趾也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穿着配套的靴子。
他俯视着他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我不记得这里有着我最忠诚的奴仆,”他嘲弄地瞥了女性的术士一眼,“而且我并不想和那一位……争夺这么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一个黑曜石王座在他身后成型,他坐了下来:“我只是想起我有段时间没有来到主位面了,”所以那个骨魔就这么倒了霉,他回应了术士的召唤,却在“门”前被恶魔的主君一脚踢开,他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抬起手用那根长长的鞭子扫了扫尖角,这根鞭子用女妖的头发和舌头绞成,它们总是嘶嘶叫着,嗜好与擅长撕咬所有活着的生物,但在这个高阶魔鬼的手里,它们只会争前恐后地忙于舔去那对弯曲长角上的硫磺:“现在说说你的愿望,有着龙血的术士,让我看看它会不会很有趣,对啦。”他补充道:“我希望它足够有趣,不过没关系,如果确实很无趣,我也会让它们变得有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