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金与木 第一把五十八章征得个自由身 (第1/2页)
墓境之中。
如浮萍游曳的尸气,不断汇聚在那只宝座的头顶,直到逐渐实质化,又被宝座之上的将臣吃入口中。
将臣此时有些气闷,因为在客栈里,自己潜在金堤渊身上的气机被单允截取,并且单允已经知晓了墓境的所在之处。
单允的心神曾经来见过将臣,是云锦误打误撞之后的第二天。
单允看到了很多将来会发生的事,觉着这位僵尸始祖的大道,太过狭隘了些。
将臣没有跟单允的心神有多余交流,只是还算友好地将之‘请’了出去,还说什么要跟他搭话,就得亲自来。
但那之后,将臣便没有给过单允机会。
俩位僵尸的纯正血统,是万年以来少之又少的人神体质,可谓得天独厚,是神界仙人都不可媲美的体质。
傲视三界万余年的将臣,至今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乳臭未干的凌元竟然也是人神。
半空之中,周遭的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尸气在不断汇聚。
当单允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将臣跟前的时候,将臣才微微睁开双眼。
第一次见到这位实力远超天道者的单允,原来是这副模样,将臣没来由地笑道:“不愧是被天下第一美人收养的小杂种,居然生得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
将臣与单允截然不同的处世之道,使得将臣见面就骂了单允一句,但好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将臣骂得并不解恨。
被人莫名其妙地咒骂,要放在以前,单允定会与之言论几句,娘亲曾经说过,骂人是一件亏心之举,如今嘛,但单允已丝毫不在意。
单允说道:“好不容易才出现了三位人神体质,始祖这般不近人情,就不打算让三界安生了吗?”
将臣坐直了身躯,他直视眼前的青衫,说道:“僵尸一族的优点,已被你们几个抛得一干二净,好好的血瘾放着不用,不去释放自己更多的潜能,却跟着儒家学什么规矩道理,用齐浒评价林羡的批言,用在你身上同样契合。”
单允抿笑道:“既然始祖都说了契合二字,那在大道之中,个人有所不同,选择也就不同,那最终的终点,自然也就各不相同了。”
将臣恨不得把眼前的单允凌迟处死,再把他的尸体交给金堤渊取而代之,等自己离开墓境之时,便少了一个不小的阻碍。
当然将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人神体质的特殊,只要其愿意,那就能不死不灭。
将臣说道“我们道不相同,多说无益,我在这里被困了这么久,想到你们如此糟践人神体质,步步为营的同时也是如坐针毡,所以凌元他一定得入局。”
单允默不作声。
将臣又说道:“在我这里,凌元与单璠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天意。”
单允鼻息长长出气,眼神变得犀利,他冷冷道:“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在这里跟你单打独斗,想要尝试冲破墓境的禁制,可惜你想错了。”
即便被看穿了心事,但是将臣内心仍是没有丝毫波动。
单允的确有后怕之事,并非担心将臣会对自己的孩子会做什么,而是他很明白,道祖把将臣封禁于此,将臣根本没法与外界勾连,就算他扔下金堤渊这枚棋子在道灵界,但单允自认有能力把控局面。
将臣轻蔑一笑,道:“离开此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跟你在此小打小闹,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想必你也不屑。”
单允在反复思考将臣的言语。
将臣道:“不用推演了,本事到了你我这般地步的,想要推演对方,除非对方故意露出破绽,否者就算佛祖到此,也是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将臣就觉着有趣,他讥笑道:“前不久你兄弟误闯了墓境,我便给了一个面子,让老秃驴推演到了道祖的布局和后手。算算时间,这会儿的柳胥让应该被神界的人发现了。”
单允觉着匪夷所思,什么样的将臣,才能将爪子伸出墓境,这里可是道祖的道场,另外还有道祖一半道力的封禁,将臣当真就可以不受牵制了?
将臣不知道单允在想什么,就好比单允同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切都是他们俩的心理博弈,就目前看来,身无长物的将臣占据了上风。
经过将臣的点拨,单允在林羡与柳胥让的气机之上来回推演,他发现了柳胥让就是道祖转世。
八百年来,让神界苦思冥想都找寻不见的道祖,终于是露出了水面。
但是在单允看来,道祖并没真正现世,只因柳胥让尚未开窍明智。
单允推演出了一丝不对,凌元去往柳家大院时,第一次见到柳胥让,便瞧见了他身后的山水气息,为何当时林羡瞧之不见,自己也瞧不见,但偏偏在天君齐浒遗留在界内的道籍与柳胥让触碰之时,才显现出来?
将臣似乎也知道了单允在想什么,他说道:“柳胥让的前身是个十恶不赦的坏种,比起这一世的好人而言,更像是两个循规蹈矩坏人与好人,并无值得让人说道的地方。”
单允道:“不愧是始祖,在墓境之中,还能以大能手段观瞻道灵界,若是换成我被困在墓境,定然做不到像你这么镇定自若。”
按照单允的推断,是自道祖丧失了道灵界的质控,将臣在墓境之中,利用无孔不入的心神,盯着道灵界近千年之久,将臣的确不能推演道祖的转世之处,但他将每一世的人族从生到死,一一记在心头,所以柳胥让的前世如何,他也在此时才知晓。
所以将臣的的确确是做了八百年的无用功,但他想要出去,便不得不多费心思。
将臣说道:“其实你来不来这里,想要改变道灵界的大势,效果都微乎其微,你都不如去学学那林羡,修习一本道法,在将来面对道祖的时候,还能多生一些亲近之感。”
将臣看着眼前的单允,就好似看到了化境之前的自己,还是跟神勉一块儿喝酒聊天的自己。
将臣不免心生恻隐之心,他说道:“即便我看你不顺眼,但反过来想想,我看到的终究还是我自己。我们立场不同,想法更是南辕北辙,你想要保住道灵界不受侵扰,以你现在的能力,确实能够轻易做到。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大势所趋,我在这里动一动手指,神界那边估计就要调兵遣将。我若是真的出去了,并且与你承诺不损害道灵界一草一木,你就真能保全道灵界?很多事不是我想去做,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白,他是黑,混在一起就要天昏地暗,不混在一起,三界照样大乱。”
将臣静静地看着单允,询问道:“你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吗?”
单允问道:“道祖给了所有人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你就看不出来道祖的真心实意?”
大抵是跟单允对牛弹琴了,将臣猛地站起身来,怒斥道:“我要我僵尸一族不受约束,生,要与天齐寿,死,要与地共眠,我不要什么弹指一挥间的百年寿命,真要舍得,为何不拿掉神界仙人的寿命,何苦假惺惺地转世轮回?那是专门做给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看的,不是做给我看的!”
一通意气风发后,将臣微微叹气,他呢喃自语道:“你在门里面儿,我在门外边儿,我与你说这么多作甚……”
单允说道:“跟我说这么多,是因为始祖把我当自己人。”
将臣并不愿意承认,但没有反驳。
单允抬手,把从金堤渊身上截取下来的气机,归还给了将臣。
单允说道:“始祖,道灵界今后你还是不要来了。不过我可以等你出来的那一天,但凡我能等到,哪怕我垂死之际,我都愿意与你去天外打一场。”
人神体质就没有怕打架的,将臣很明白这一点,那个小子凌元是单允的种,有着近乎一样的性子,只是小时候的起点不同,造就了他们不同的人生。
就在此时,让将臣与单允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是三界共主,玉帝。
当玉帝现身后,他们周遭万里的尸气,在刹那间便停滞不前,地面上干涸龟裂的土地,逐渐析出湿润的甘霖,本是黝黑不见五指的墓境天空,也开始清明。
将臣感慨道:“今天来的都是稀客啊。”
若单允与玉帝都是心神,亦或者分身到此,将臣不会出此言,唯一的可能是将臣看到单允与玉帝,皆是真身入墓境。
未带随从的玉帝说道:“是单先生起了一个好头,要放在以前,朕可没这个胆子,今日朕能前来,希望能与将先生好好谈一谈。”
玉帝此话是给足了将臣面子。
将臣微微摇头,说道:“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说的,当年除了道祖跟地藏,就属你喊打喊杀最凶了。”
玉帝并未否认,就在这言语之间,将臣以迅雷之势,伸出有着漆黑指甲的枯手,朝着玉帝的脖颈抓取。
玉帝瞧见了将臣的无礼行径,却没有避让的意思,一来他是三界共主,历经万劫,身负庇佑,眼前的将臣虽是古僵尸王,却也奈何不了他。二来,是玉帝知道单允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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