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沈葆桢投降苏曳!曾国藩暴击! (第1/2页)
房间内!
沈葆桢躺在床上,满脸苍白,一言不发。
胸口缠着纱布,还染着血迹,桌面上有一只碗,里面躺着一颗变形的子弹。
李续宾道:“我们明日便率军离开,返回武昌。”
“今日这一战,我们出力不少,也还了苏曳的人情。”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苏曳的新军是很厉害,但是吧,也就那么回事。”
沈葆桢沉默。
李续宾道:“幼丹,今天这一战,反而帮我们打开局面了。现在局势很清楚了,发逆在南昌内还有一万多守军,而苏曳今天这一战伤亡不小,就算加上九江投降的太平军,他手中也就是五千多人了。这五千多人,他还要守九江,不可能打下南昌。”
这个局势,倒是非常清晰。
南昌是大城,比九江大。
今天这一战,杨辅清伤亡惊人,至少过半了。
此时,他已经率领残军返回南昌了。
此时南昌还有大几千人,等到杨辅清返回南昌后,南昌守军至少还有一万五六左右。
今天这一战,苏曳伤亡一千几百人。
湘军伤亡五六百人。
双方加起来,伤亡也超过两千。
所以,不管怎么看,苏曳都无力再攻打南昌。
李续宾道:“苏曳无力攻打南昌,但是我们却可以。原本南昌城内有四万多发逆,现在可能就剩下一万五六了,我们只要在调集两三万人,就可以攻打南昌了。”
调集两三万人?
那武昌不守了?
湖北不守了?
李续宾道:“原本发逆在南昌有四万人,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的招降为上策。但是现在发逆就剩下一万五六了,那强攻就为上策,苏曳没有这个兵力,但是我们有。”
“当然,这样一来湖北就有些危险了,但只要速度快,就一定来得及,况且现在石达开和洪秀全正斗得不亦乐乎,无心来攻打湖北。”
“所以,我觉得这个风险值得冒。”
“虽然代价很大,但只要拿下南昌,我们还能扳回这一局,这个江西巡抚我们还能拿到。和苏曳这一局,我们还能赢。”
“幼丹,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李续宾道。
而此时沈葆桢,却望着屋顶发呆。
“幼丹。”李续宾再一次喊道。
沈葆桢仿佛清醒了过来,然后摇头道:“克惠明日要率军回武昌?”
李续宾道:“对,你伤势虽然不轻,但一路乘船,应该不碍事。”
沈葆桢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九江知府,兼江西按察使,我有守土之责。”
这话一出,李续宾顿时完全惊呆了。
伱,你沈葆桢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时候想起你有守土之责了?你之前长期呆在湖北,怎么不说守土之职了?
你这个九江知府,三年前就是了。
李续宾道:“幼丹,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留在九江?”
沈葆桢道:“这一次连番大败,我已经心灰意冷,会向皇上请罪,并且辞去所有官职。”
李续宾颤抖道:“幼丹,你,你不要糊涂。这一枪的子弹,虽然是我们步枪发射出来,但未必是我们的人,有可能是苏曳想要借刀杀人,他最为恨你。”
沈葆桢道:“这一战,我连番失败,并且折损了一两万人,罪过甚大,无颜去见涤公,他日再去请罪。”
李续宾嘶声道:“输便输了,不会将你怎么样的啊?你如果真的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你在仕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这般反反复复,会遭人耻笑的。”
沈葆桢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他算看得清清楚楚,这次输得这么惨,他在湘军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湘军内部,不少人只怕将他撕了的心都有。
关键这一次他太独了,大权独揽,尤其是南昌易帜一事,隐隐都把胡林翼排挤出去。
若是赢了还好,算是为胡林翼赚来了江西巡抚职,但偏偏他输了,还折损了这么多兵马。
所以在湘军内,他前途完了。
他思来想去,挣扎了一次又一次。
发现摆在他眼前的道路,就只有一条。
一开始真的是千万般难以接受,但是思路稍稍开启之后,发现这简直是康庄大道。
甚至比湘军那边都好走。
因为苏曳这边的高级人才太缺了,或者说根本没有。
之前一叶障目,总觉得苏曳是幸臣,如今短兵相接斗了这一个多月,算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曳才华惊人,前途远大。
而沈葆桢此人,私德或许有亏。
但此人的才华,绝对是一流的。
不管是内政,还是洋务,在目前整个天下,其实没有几个人比得过。
他不是一个领袖型人物,确实一个绝对的干才。
表面上看,他仿佛不如李鸿章,但是做事上,他比李鸿章更有优势。
李鸿章太圆滑,太聪明。
而沈葆桢,做事比李鸿章更极端。
沈葆桢格局是不如左宗棠的,但在做有些事情,比左宗棠更加合适。
左宗棠此人,需要以大义驱动之。
而沈葆桢此人,则要以利益驱动之。
李续宾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如此选择。
“幼丹,这苏曳可是旗人,你这样做会身败名裂的。”李续宾几乎嘶吼道:“你这样做,会让地底下的林则徐大人蒙羞的。”
李续宾直接说破了沈葆桢心中之打算,戳破了窗户纸,尽管对方半个字都没有提。
沈葆桢沉默不言。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现在还来得及,再晚一些,真的就来不及了。
等到第二个汉人精英投靠,那他沈葆桢就不值钱了。
当日张玉钊是如何死的?他要引以为戒。
见到沈葆桢闭上眼睛,李续宾怒道:“我以你为耻!”
然后,他直接拔出刀子,直接把自己的衣衫割掉一角,这意思非常明显,割袍断交。
沈葆桢依旧闭上眼睛,任由对方痛骂,仿佛啐面自干。
韩信胯下之辱都能忍?何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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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李续宾带着几百名湘军愤然离开九江,乘船返回武昌。
而沈葆桢却留了下来。
甚至,没有等到伤势好,就强撑着伤,来到知府衙门外面求见。
苏曳正在看伤亡名单,准备抚恤银子。
昨日一战,新军和新归太平军加在一起,伤亡一千四百多人。
让人无比心痛。
但是抚恤银子,是万万不能亏欠的。
抚恤金,伤残补助金,等等加起来,需要二三十万两。
这笔银子,是不能向朝廷要的。因为朝廷的抚恤标准要低得多,需要苏曳自掏腰包。
但是,他的银子真的不够了。
要向洋人购买新的枪炮,城内几千近万人的开销。
而且新军的伙食,饷银,都是巨大的开销。
寿安公主给的一百万两私房钱,还没有开始办工厂,都快要花完了。
钱是英雄胆。
必须赶紧把九江经济试验区办起来了,一定要有基地,有钱。
否则靠向皇帝要,每年要到手的军费太少了,根本不够。
偏偏在皇帝看来,在朝廷看来,这已经很多了。
李岐进来道:“大人,沈葆桢求见。”
苏曳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满脸苍白的沈葆桢走了进来,朝着苏曳躬身道:“下官,拜见苏曳大人。”
“学生,拜见苏曳大人。”
听到后面这句话,苏曳几乎心脏一抖。
这个姿态太低了。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需要说。
苏曳上前,搀扶道:“幼丹先生请起,万万不敢。”
“你的伤情如何,可有发烧,可有反复?”
沈葆桢道:“多谢大人关心,多亏大人神药,昨日发烧厉害,但很快又退了下去。”
苏曳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葆桢道:“阿哥愁眉不展,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知下官能否为大人分忧?”
苏曳道:“倒没什么大事。”
沈葆桢主动来到桌面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阵亡名单道:“昨夜一战,大人新军勇不可当,击败了几倍之敌军,亡者重于泰山,当重重抚恤。伤残者,也当重赏,令其生活无忧。大人可是因为抚恤银子而发愁?”
苏曳道:“对。”
沈葆桢道:“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苏曳道:“二十六万两。”
沈葆桢道:“下官愿意解囊,为大人分忧。”
苏曳一愕道:“幼丹先生,不必如此。”
沈葆桢道:“这些伤亡将士,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笔银子下官出得心甘情愿。”
苏曳犹豫了一会儿,便也不推拒。
接下来,沈葆桢道:“大人,虽然击败了发逆大军,使得原本四万多的发逆,现在只剩下一万五六。但南昌乃是大城,阿哥的新军虽然精锐,但毕竟还有一半是新投降过来的太平军,还没有正式成军,而且还要分兵守九江,想要攻占南昌,实在太难。”
“而且要小心,别为了他人做嫁衣。关于夺南昌,下官倒是有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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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续宾乘船北上,很快就到了武昌。
结果胡林翼不在武昌城,而是在长沙,顿时李续宾焦急万分,他是记名湖北按察使,在湘军中排名非常靠前。
他立刻召集在武昌城内的湘军将领,通报了在南昌和九江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向自己的老师罗泽南。
顿时,湘军将领们大怒,大骂沈葆桢无耻。
“这一战,不能就这么算了,沈葆桢不叛还好,他叛了,我们更应该不计代价拿下南昌,拿下江西,这事关我们湘军尊严。”
“我这边立刻集结大军,随时准备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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