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一宗门 (第2/2页)
天道假借“八道大师”、“天胡大师”的身份,将星辰宗的动向透露给早就对星辰宗的资源垂涎不已的几方势力,借修者界的老牌势力之手,要把不遵守原有规则的星辰宗逐出局。
到底是队友过于蠢笨,为了一点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利益的分配耽搁的时机,让星辰宗获得了喘息积蓄力量的机会。
一场庆祝会后,星辰宗全宗上下士气高涨,弟子们修炼的劲头更胜从前。
先前的丹药还剩下一些,被分配给有望再晋一阶的弟子使用。
看着整个星辰宗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宋京墨向星辰宗宗主问清星辰宗原址后便辞了行。
“宋客卿,可是宗门招待不周——”
宗主知道这位客卿背景神秘,极短时日内从修炼入门到一举迈入地阶、从稚嫩孩童变成自带威压的少女、还有那一手不逊色于任何一名高级炼丹师的炼丹术……恐怕同圣级炼丹师之间只差了天阶修为。
这次星辰宗能够度过危机而没有弟子折损,大半功劳都要归在宋客卿身上。
若是让宋客卿离开了星辰宗,星辰宗的整体实力要下滑许多。
主观意愿上,星辰宗宗主是不愿意让这位能力极强的炼丹师离开的。
但是他同样清楚,自己留不住。
除非动用武力,强制将人留下。
那样就不是报恩,而是恩将仇报了。
短短时间内,宗主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他只是看着宋京墨,眼里满是恳求。
宋京墨神色淡淡的看向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宗主。
确实,这位宗主很有担当,撑起来了风雨飘摇中的星辰宗。
但是他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而是通过不断讲述自己的不易,让自己的师弟师妹竭力付出帮着撑起了这个宗门。
他还一遍遍的告诉星辰宗的弟子:宗门培养弟子不易、宗门负担很重、宗门还担负着许多任务;应当体谅宗门、应该想办法给宗门减轻负担、应当在有所成就后反哺宗门……
做法近似洗脑。
这位宗主确实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事情。
比如供养了俗世的诸多慈幼局。
比如不分出身门第天赋高低招收弟子。
比如自己坚持不服用那枚六品破阶丹只为了吸引更多的强者做星辰宗客卿……
但他没有去细想,给慈幼局的银两,是全宗上下一起挣得又缩减自己的吃穿用度省下的。
也没有去管,星辰山脉本就灵气不盛的灵脉灵气都汇聚到了他和几位长老居住的山峰,普通弟子居住的地点灵气少得可怜,只能和其他弟子挤条件和好没有半点关系的屋子,还要努力挣银两贴补穷困的宗门。
更没有去深思,自己坚持不服用六品破阶丹到底感动了谁?靠六品破阶丹吸引来的客卿对宗门有几分在意?那些客卿到底是增加了星辰宗的保障还是引狼入室?
宋京墨只是平静的看着试图用恳求的目光留下自己的星辰宗宗主。
他做错了吗?错也没错。
他做得很对吗?不能说对。
他所做的,就像是她原来的世界里,不能给孩子和其他家庭成员提供好的条件的父母。
不断的强调,家里很穷,父母已经很努力很辛苦了,孩子应该懂事,不能去攀比,要比就只能比成绩。
不断的暗示,家里很穷,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一起奉献一起改善家庭条件,每个人只要有能力就应该为家里付出,不然就是不孝、不懂事。
不断的抱怨,家里很穷,要供孩子上学、要还房贷、还车贷、要管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自己很累,不允许其他人有任何的不满,要求其他人必须体谅自己。
两者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
是父母不努力吗?不是。是他们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也没有看清现世,给自己制造了困局,自己感动着自己又忍不住抱怨、对家里的其他没有他们对家庭贡献高的成员输出负面情绪,半强迫的制造焦虑和痛苦而不自知。
同样的,不是这个宗主没有尽力,是他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强行担负起了太多,因为能力不足扛得太累,而将这些负担半强迫半捆绑的转嫁到整个宗门上。
他确实做了很多,但他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做错了选择。
他确实撑起了星辰宗,却让宗门里的每个人都背负着压力,为了他的想法和目标而活。
他很累,其他人也都很累。
在那样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在自我消耗,直到耗干生命。
几位长老宋京墨都接触过,发现人其实都很好,只是观念受宗主影响,下意识的想要把出现在面前的能对宗门提供助益的人或者东西扒拉到碗里,最好是冠上星辰宗的名字。
他们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
宋京墨无法去指责他们,也无法去认同他们的做法。
那些弟子更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从进入星辰宗开始就被动接受着观念洗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年纪还小,不懂得那么多,想法也简单。
还知道想要获得什么东西,一定要自己拿出东西交换并且征得对方同意。
他们努力修炼,努力接取任务挣银两、努力养宗门。
在面对可能让星辰宗覆灭的危机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开,坚定的选择了与宗门同进退。
宋京墨只是觉得这些弟子有些可怜,大部分弟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愿望、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想修什么道……他们过着单调重复的生活,享受着比绝大多数修者差的修炼条件,又被寄予期望。
被寄予的并不是对于天才弟子的厚望,而是寻常的象征意义的宽泛的期望。
并不期望他们成长为天才,也没有具体的期望他们能在修炼道路上走到什么高度——只是期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的为宗门奉献、奉献所有的力量。
……
星辰宗宗主对上宋京墨平静的目光之后,原本准备好的话语都被忘却。
他并不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具体的什么东西,只感觉到自己被看透了。
他本能的感到不适,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冒犯,他坚持了几息之后快速挪开了目光。
这时候,宋京墨开口了。
“并非招待不周的缘故,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星辰宗的弟子也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被宗主和诸位长老拘着不放。”
“他们的未来本应该有无限可能,而不是被拘在天地有限的宗门里,连为自己而活的自由都被剥夺。”
“你们寄予的期望太轻又太重了,同那控制着飞鸟的风筝线一样,该断开放那些本应翱翔于天际的鸟儿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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