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一章 溃败 (第1/2页)
整座西城城楼两侧两里方圆之地的城墙,几乎都成了死亡的禁区。在这里守城的兵马除了紧紧的蜷缩在城垛之下,蜷缩在石墙之侧外,根本不敢冒头。但即便如此,漫天的石头暴风雨和四处炸裂的霹雳弹还是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好在当初史思明占领长安的时候,对长安进行过城防的巨大升级,城墙上建造了高大坚固的城垛墙,还有很多高大的石头箭塔堡垒。此刻这些设施确保了城头的守军不至于完全暴露在攻击之下。
让人窒息的轰炸攻击进行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不是李珙等人愿意停下来,李珙等人恨不得这般轰炸三天三夜。但攻城器械开始大量的损坏,因为他们都有发射寿命。再加上石块告罄,霹雳弹也只剩下不足一千枚的时候,李珙才觉得,似乎只能到此为止了。
但这番轰炸其实在李珙等人看来,似乎已经够了。数万步兵已经列好了冲锋的方阵,列队于距离城墙三四百步的范围内。当轰炸停止之时,最为惨烈的攻城肉搏战开始了。
三万步兵分为左中右三只兵马,以两千人为一个方阵,开始了对长安西城的大举进攻。好消息是,在之前的大举轰炸之中,西城的护城河被填堵了大半,几乎可以踩着沉入河中的石头直接渡河,省了搭建浮桥这一环节。但坏消息是,当他们进入城下百步之内时,才发现之前的大举轰炸并没有摧毁城头的守军。在进入射程之后,高大的城墙上和数十座箭塔中弓箭如雨般袭来,让攻城兵马尝到了万箭齐发,无处可躲的滋味。
在付出数千人的伤亡后,左翼位于长安东城金光门以北的两只方阵兵马进冲到了城下弓箭的死角。无数云梯被高高竖起,士兵们开始从云梯上攀爬而上,开始对城头发动进攻。目睹此状的李珙大喜过望,他知道,一旦能冲到城下开始攻城,便意味着城头的守军再不能专心用弓箭射杀己军,一处突破,则很快处处突破,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
果然,正如李珙所想的那样,左翼突破之后,金光城南侧也被突破。顿饭时间后,正对城门攻击的兵马也突破了城楼上密集的箭雨。三架冲车也成功抵近城门。巨大的撞击城门的轰隆声已经在战场上响起。而且,也正如事前所得知的那般,长安城中的守军确实有限的很,看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三万人。
攻城战进行的极为惨烈,密密麻麻的攻城兵马就像是下饺子一般,一串串的被城头守军给撸下云梯。炎热的太阳炙烤之下,身着盔甲的兵士们一个个气喘如牛的拼着命。箭矢石块开水乃至死人的尸首从城头投掷而下,拥挤在城下的讨伐士兵死伤无数。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腐败的臭味,阵亡的尸体哪怕只过一小会,便会在炎热的气温之中开始腐败肿胀,臭味让人几乎难以呼吸。
守城的士兵在李光弼的率领下打的很有章法,面对如潮水蝼蚁一般的攻城兵马,他们没有慌张,只将事前安排的守城手段一件件的实施。箭塔上的弩.弓手不断的将箭雨射向城下,城墙上的士兵不断的用长叉将云梯合力推离城墙,让云梯和上面的攻城士兵仰天摔下。巨大的铁锅煮沸的热水和热油被一锅锅的泼下。每一锅热油都叫城下几十名士兵皮开肉绽。每一根滚木投下城墙,城下都是十几名士兵被压的筋断骨折的惨叫声。李光弼大大小小的战事不知经历过多少场,虽然也经历过惨败,但大场面见的太多了,根本就丝毫不慌张。
在经受巨大的伤亡之后,攻城士兵在午后时分,终于突破了城墙的防守。上千名士兵在四处攻城方位冲上了城头。顿时引发一片混乱。谁都知道,城墙一旦被突破后,将会引起巨大的连锁效应。很可能一点突破之后,便是整座城墙被攻破的前兆。
得知攻上城头的李珙等人大喜过望,他们击掌相庆,嬉笑不已。虽然付出的代价巨大,但只要能攻破长安,一切都是值得的。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将唾手可得了。
就在李珙声嘶力竭的下令后续兵马立刻支援,扩大攻城进度的时候,几骑快马从大营后方飞驰而来,直奔李珙等人策马立足之处冲来。李珙等人认得他们,他们是负责后营防卫的几名将领。
“几位王爷,神策军王相国送来急件。请几位王爷过目。”一名将领扬着手中的信件叫道。
“王源的信?快呈上来。”李珙忙道。
信件入手,李珙三把两把撕开信封,展开信笺抖了抖读了起来。只片刻时间,李珙的眉头便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面色便阴沉了起来。
“怎么回事?”李璬李璲等人忙问道。
李珙读道:“本人知悉重大变故,长安城中兵马或有变数,兵马数目恐超出事前预计数倍,几位王爷需立刻撤兵,冒进攻城或遭大败,切记切记。”
“啊?这是什么意思?”李璲讶异道。
“他说他得到消息,之前的情报可能是错的,长安城中的兵马数量超出了原先的估计数倍,叫我们立刻撤兵,否则恐遭败绩。”李珙皱眉道。
“怎么可能?守军数目一目了然,不过三万左右而已。那里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况我军已经快要攻克城池了,若是有大量兵马,李瑁难道还养着他们吃白饭不成?早就全调集来反扑了。这消息怕是不可信。”李璲摇头道。
李璬皱眉道:“若不可信,为何他派人送信前来?怕是其中有些蹊跷。”
“蹊跷?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李瑁上午说的话不无道理,王源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你我谁能知晓?这时候要我们撤兵,这不是开玩笑么?”李璲大声道。
李珙皱眉沉思,他一方面相信王源不会无故送来这个消息,怕是真的有些蹊跷。但另一方面,眼看攻城进行的如火如荼,眼看破城在望,此刻撤兵,岂非前功尽弃?这一战已经损失巨大,这次若不能攻下长安,下次便更难了。
“二十六弟,莫听他的。这时候岂能说撤便撤?这不是儿戏么?”李璲道。
“二十六弟,不可不防啊。若是当真城中兵马数量众多,咱们便是在自寻死路啊。”李璬道。
李珙沉吟道:“若真如王源所言,为何此时李瑁还不增兵?城头守军只有那么些啊,他没理由不增兵反扑啊。”
“是啊,这怎么解释?咱们再加把劲,城都要破了,他还能沉得住气?当真是笑话。”李璲道。
李璬也无语,他也无法解释。只道:“或许这当中另有阴谋。目前这情形,城池也未必一时半会便被破了。我看保持猛攻到天黑之后,或许能破城。此刻言城破为时过早。或者没到最后的关头,李瑁不想暴露他手中的兵马。或许是想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又或许……他城中无兵,城外却有兵马,或许此刻他们正在向我们侧翼包抄而来也未可知。”
“十三弟,哪来这么多的或许?你想的也太多了。都像你这般犹犹豫豫,当初我们这讨伐之兵也不必起了。瞧你这胆小的样子。”李璲斥道。
“十二哥,我……不是胆小,我是怕真的出什么事。看了王源这封信,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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