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零章 夺城(续一) (第2/2页)
“各位将军,各位同僚。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李瑁借回纥十万大军以及李光弼的兵马数万,总数十六万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诸位,这是一场血战。但我们有资格一战。因为我们有最坚固的城墙,最深最宽的护城河以及无数防御措施。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十多万精锐守军和在座诸位勇武无敌的将军们。数月以来,我们困守长安,诸位怕是早已经急不可耐了吧。那么眼下,你们为大燕国效忠的机会到了。只要我们击溃李瑁的兵马,我们便掌握了主动。这是我们翻身的一战,此战获胜,长安将永不可破。”史思明挥舞着手臂,口中喷着吐沫星子,进行着他战前的极具煽动性的动员。
然而,除了十几名将领的神情激动,叫嚷附和之外。大多数的将领并没有兴奋的表情。反而他们的脸上阴云密布,眉宇之间满是焦虑和忧愁。
史思明住了口,他对将领们的反应很不满意。他用尽量温和的口气询问道:“诸位将军,对于此战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畅所欲言。只要于战事有利的建议,我都可以接受。打仗最重要的是战前的谋划,每个人都要尽一份力,这样才能集中众人的才智,制定最佳的迎敌之策。”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他们不愿意说出些煞风景的话,因为他们知道,史思明不爱听泄气的话。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田承嗣,你有话说么?”史思明开始点名了。
大将田承嗣是从叛乱开始便是叛军的主要领军将领,只是领军攻虎牢关一战中,他和安忠志,张孝.忠三人的前锋军被封常清打的大败,还被安禄山打了板子。这之后,田承嗣因为担心安禄山对他有看法,便一直跟随史思明作战。而史思明也趁着机会拉拢他,让田承嗣成为他帐下的一员猛将。此时的田承嗣已经是史思明授命的前锋大将军之职了。
“元帅,卑职确有些想法,不过卑职怕说出来惹得元帅不开心。”田承嗣开口道。
“但说无妨。”史思明沉声道。
“那卑职可就说了哈。不对的地方请元帅莫要怪罪,卑职也是为了此战着想。”
“说。”史思明皱眉道。
“元帅。这一战关乎生死,胜了固然可以大挫**士气,让**再不敢染指长安。但若败了,我们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大燕国新皇可是下了严旨的,要我们死守长安。说一旦长安失守,我们所有人都将军法严惩。所以我们连退路都没有。就算战事不利,我们连撤退都不能撤退,潼关都进不去。可见我们处于有死无生之地。”田承嗣大声道。
一干将领纷纷点头附和着,就在不久之前,大燕国皇帝安庆绪下达了让史思明死守长安的命令。长安一失,潼关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的进攻的,那便将很快威胁到洛阳的安全,所以安庆绪在圣旨上说,如果长安失守,所有长安将领和官员都将遭到严惩。安庆绪自然是为了洛阳的安危着想,但这道圣旨却让长安叛军大为不满,特别是在直到安庆绪是杀了安禄山才登临燕国皇帝宝座的情形下,此举更是让长安的叛军上下一片咒骂之声。史思明虽然没有公开表态,但显然他心里也是不会开心的。
史思明眉头紧锁,他讨厌听到这样的话:“田承嗣,大战未起,你倒是不思胜,先虑败,这岂非是在战前动摇军心?我长安城防固若金汤,十余万将士龙精虎猛,你难道认为这十六万**便可攻破我长安么?你身为军中重要将领,这番话说的可不恰当。”
田承嗣拱手道:“元帅,卑职不是动摇军心,只是此战太多重大,所以才要全面考虑。元帅莫忘了,李瑁的兵马虽然只有十六万,这十六万兵马虽然未必能攻破我长安城,但大帅可别忘了,长安周边还有一头恶狼虎视眈眈呢。王源和高仙芝的十一万神策军就在邠州和金州一带,一旦开战,他们岂肯袖手旁观?元帅不是没和王源交手过,当知他的十一万神策军可是比这十六万李瑁大军更为棘手的。元帅有把握对付十六万李瑁的大军,那么加上王源的十一万神策军呢?元帅还有把握么?”
史思明脸色铁青,田承嗣此言无异于揭自己的伤疤了。当初自己十八万大军攻蜀。在通州小城被王源用六七万兵马便打的大败,这是他毕生的耻辱。那一战之后,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再提及那次战事。这段伤疤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所以没人敢揭开这道伤疤。而现在,田承嗣居然敢当面说出这种话来,史思明气的气孔冒烟,当即便要发飙。
“田承嗣,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当面给我父帅难堪是么?”没等史思明开口,史朝义便高声喝骂道:“也就是我父帅胸襟广阔,不计较这些言语。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史朝义的话看似呵斥,其实却是维护田承嗣,用胸襟开阔开堵住史思明的嘴,同时为田承嗣找个台阶下。田承嗣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躬身朝史思明致歉道:“元帅莫怪,卑职绝非此意,卑职只是点明王源的神策军也在侧,这次攻长安之敌绝非李瑁一军。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元帅海涵。”
史思明冷哼一声,也不好再揪着不放。沉声问道:“还有谁和田承嗣有同样的担心?”
一名黑袍老者上前拱手道:“元帅,老朽觉得田将军所言有理。那王源的兵马也在左近,岂肯袖手旁观?元帅一定要考虑到这一点,不可忽视此事。”
史思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这位老者名叫周挚,本是一名隐士。史思明深知自己谋略不够,于是便效仿安禄山在身边配备了一名军师。来长安后命人去终南山探访,请了这个名叫周挚的隐士来当军师。这周挚倒也有些本事,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史思明很是敬重他。他的话史思明倒是听三分。
“还有谁有话说?曹集、骆悦,你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作甚?有话便说,有屁便放。”史思明喝道。
曹集和骆悦都是史思明帐下的将领,这骆悦一直都负责长安城的城防建设,长安城的城墙箭塔护城河的重新加固都是他带着兵士驱赶百姓们完成的。曹集则是协助史朝义负责军中后勤供应的粮草官,都是史思明帐下的重要人物。
骆悦拱手道:“元帅,卑职确同田将军有一样的担忧。咱们不是在和十六万敌军作战,而是在同二十七万敌军作战。王源的兵马怕是很快便要抵达长安城下,若同时发动攻城,情势恐大为危急。”
曹集也躬身道:“元帅,卑职还想提出另一个隐忧,便是城中的粮草之事。大帅,城中的粮草经过七八月的消耗,满城数十万军民人吃马嚼,囤积的大量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了。若战事激烈,拖延时间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