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六章 匕现 (第2/2页)
“你娘不在城南,她在……”王源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的厅中一片嘈杂,片刻后厅门前得知消息的后宅众人便涌到了厅前。倒也不是全部都跑来的,领头的便只是秦国夫人和高墨颜二人,后面跟着的是一大帮子婢女婆子。
“钧儿……”秦国夫人面色急切,颤声叫道。
柳钧呆呆而立,看清楚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就在眼前时,他也顾不得去想为何娘亲已经住在了义父的府中,阔步飞奔过去,在阶下跪倒磕头。
“娘亲,不孝儿回来看您了,您受苦了。”柳钧叫道。
秦国夫人三步两步下了台阶,一把将柳钧揽在怀里,心儿肝儿肉儿的哭泣起来。
王源甚是无语,秦国夫人当年是何等的冷静大度,轻易不会如寻常女子那般的做派。而现在,也变得和寻常妇人一般无法控制情感了。不过王源到不介意这些,只是看着周围几十人都看着这场面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秦国夫人在自己府中还是秘密之时,秦国夫人这么一跑出来见人,抱着儿子哭哭啼啼的,岂非是公开了她在府中的身份,这可不是王源希望看到的。
“夫人,还是回内宅说话吧。”王源上前低声提醒道。
秦国夫人醒悟过来,忙抹泪笑道:“对对,钧儿,跟娘去后宅说话,这里说话不方便。”
柳钧忙道:“娘,孩儿还要和义父他们商议事情呢,孩儿陪着高副帅回来便是有急务要和义父商议的。”
“商议什么?让他们两个商议便是,你跟娘走。还有一个人等着见你呢。娘给你亲手缝了几件衣服,还亲手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饼儿,快跟娘去。”秦国夫人拉着柳钧不松手。
柳钧无奈的看着王源,王源微笑道:“你去吧,事情回头再说,陪你娘去说说话。”
柳钧忙道:“多谢义父。”
话犹未了,人已经被秦国夫人拉着胳膊进了前厅,往后宅去了。王源吁了口气,转过身来却又头皮发麻。因为身后,高家兄妹已经相对泪眼,高墨颜口中连叫‘阿兄阿兄。’。早在王源和柳钧母子说话的时候,高墨颜已经提着裙据飞奔下了台阶,一头扑在了高仙芝的怀里哭开了。
高仙芝见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子,也高兴的眼眶湿润,轻拍高墨颜后背,连声安慰。
“咳咳。这个……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哭哭啼啼的好。你阿兄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一口茶都没喝呢。墨颜,让你阿兄喝口茶喘口气吧。”王源上前咂嘴道。
高墨颜把头从高仙芝的怀里挪开,撅着嘴眼睛红红的娇声道:“阿兄,夫君他欺负我。”
高仙芝脸色瞬间变了,皱眉道:“他欺负你?如何欺负法?”
王源忙摆手道:“墨颜,可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当着你阿兄你可不能说瞎话,你阿兄会吃了我的。”
高墨颜噗嗤一笑道:“你就是欺负我,阿兄,我要去军中看你,他便是不依。我打算不理他自己去,他便威胁我说,要是我敢私自出门便休了我。你说,这是不是欺负我?”
高仙芝苦笑道:“妹子,你这是胡闹嘛,你怎可去军中找我?王源这不是欺负你,这是保护你。”
高墨颜跺脚道:“一丘之貉,原来你也是帮着他的。我要去还不是见天气寒冷又下了大雪,想着你没什么御寒的衣物,所以和嫂子一起做了衣服鞋帽想亲自送给你。阿兄,嫂子们可想你了,埋怨你在外半年多信也很少,也不回来看看。我主要是想陪嫂子们去见你。我不去的话,嫂子们也不敢去。”
高仙芝呵呵笑道:“妇人之见,军中岂是家眷随意能去的?这事儿我支持王源。不过说来也是,我自离开成都已经快八个月了,哎,确实有愧于她们。”
王源笑道:“这不是回来了么?这回你在成都多呆几日,我去军中坐镇。让你们一家老小多团聚几日。”
高仙芝苦笑道:“贤弟,怕是不能够了。局势大变,我怕是不能呆在成都了,这一次我便是亲自来接你回军的。你想睡暖被窝享福,怕也是不成了。”
王源心知肚明,高仙芝和柳钧亲自回成都,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回来的。大军交于高仙芝统帅,柳钧也是骑兵统领,这二人离开军中,军中岂非无首。若非事情重大,信件已经说不清楚或者是不能通过信件来往交流,高仙芝怎会亲自归来。
“墨颜,去吩咐人沏香茶,烧火盆。你阿兄怕是早饭都没吃吧?”王源道。
“那里还有时间吃早饭?从金州出发,三天三夜几乎没敢停留,只睡了不到八九个时辰,饭也只吃了三四顿。肚子里除了冷风寒气,怕是什么都没有了。”高仙芝笑道。
“墨颜,听到没?赶紧命人准备饭食。对了,让黄三哥给随行的兄弟们热茶吃食,帮他们喂马,带着他们去休息。”王源一边说话,一边拉着高仙芝往厅中走。
高墨颜闻言连声答应着,一叠声的吩咐婢女们去准备茶水茶点。不久后,王源的安静的书房之中的小几旁,喝了热茶吃了些茶点的高仙芝终于满意的打着饱嗝,被寒风吹得发白发紧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疲惫的神态也得以缓解。
“兄长,你亲自回成都,军中之务可交代好了。”王源沉声开口道。
“你放心,大军我交代了宋建功将军和刘德海将军坐镇,没有战事,只是屯兵固守金州和邠州两城,他们二人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叛军也没有什么异动,史思明的兵马依旧龟缩长安不出,也没有我们期待的那般趁机往东.突围之举,一切如常。”高仙芝道。
王源点头道:“那就好。兄长上次的信件才来三五日,没想到你又亲自回来了。朝中的变故你已经知晓了吧,新皇在灵州登基了,昨日,陛下宣布退位,当他的太上皇了。”
高仙芝皱眉道:“陛下退位之事我有所耳闻,在路上路过通州梓州等地,到处议论如沸。朝廷的诏书要抵达金州怕是需要好几日,恰好我归来,路上便知晓了。不过寿王在灵州登基之事,我却比你们都早知道。你知道,我们在李光弼军中的眼线颇多,消息比成都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起码要早个两三天。”
王源点头道:“你怎么看?”
高仙芝沉默片刻道:“这是陛下和李瑁共同玩的把戏,此事针对的是你。新皇登基,陛下退位,便是为了让朝廷摆脱神策军的控制。这一手高明狠辣,不得不说是极为精妙的一手。”
王源笑道:“果然人人都看出这是针对我的。我难道便真的给人以把持朝政控制陛下的印象么?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招致了这么大的猜忌。”
“贤弟啊,你没有做什么,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正因为你为大唐做了太多,功劳太大,声望太高。这才是导致今日之事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能任由李瑁离开成都而不加阻拦。李瑁离开成都的时候你难道没想过他要干什么么?你人在成都难道便没有去查明他离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