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五德 (第2/2页)
彭禹晃着扇柄,面色平静,对这位大儒的话不置可否。等他讲完,请人将论文收上来,然后看向下一人。
似乎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后面几位大儒也觉得昭王偏向仙道,讲述自家五德时,难免牵扯到五行,甚至有人拉出《易经》,开始跟彭禹掰扯天道演化。
彭禹心下腹议:我找你们,就是想要瞧瞧你们儒门的五德之说,看看差异有多大,能不能用。论天道,论自然,仙道诸位仙君不比你们懂得多?我自己就能给你们扯出几十万字,把五行本性,五常造化给你们辨得明白。
但面上,彭禹没有露出厌恶之色,含笑把论文一一收下,言明回去之后细细阅读。
约莫半个时辰后,彭禹不耐烦了:“孤听诸位论学,不知还有哪位有高见?”
“草民认为,五德者,智、信、仁、勇、严。智慧为本,仁德为心,重信守诺,以勇卫道,以严律己。”
“儒门崇仁,你以智为首,倒不是天外儒学,反倒有高祖的中儒之风。”
儒门道统来自天外,在本土经过演变,抛去旧有的部分理念,融入大昆文明的理念,甚至经过千年延续,又有了新的变化。
大体上,儒门学派有古法、中儒和新学三类。
古法派是天外儒学的本支,方才的原文派王成,便是其中一支。这一派崇尚旧圣经典,以仁义为本。
中儒派是灵皇改良的道统。灵皇依仗儒门压制“厉法”,但他认可的儒学,是开蒙启智,仅仅把儒家用来教书育人。至于儒门那些治国理念,灵皇颇为不屑。
新学派,是惠皇之后的儒门。经过惠皇的打压,儒门为了在神皇手底下讨生活,不断改良求全。不过这一派发展时间不多,神皇仍在观望他们的理念。张子昌的刘学便是积极靠拢新学的一支。
彭禹就着这位大儒的话,跟他讨论起灵皇的中儒学派。
他曾经得到灵皇记忆,对中儒学派可谓了如指掌。几番闲聊下来,诸位大儒再不敢轻视这位皇子。
论儒学涵养,这位皇子不比大儒们差。
而张子昌听着彭禹的话,心中阵阵发凉,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昭王推崇中儒派,虽然跟我们新学不是一路。但反正我的主要目的是三皇子,没事,没事。
“张先生,你们师生三人看了这么久,不如说说刘学一脉的五德?”
见彭禹点明,张子昌只得站出来。
“禀殿下,我家的五德以忠为主,乃是忠、仁、诚、节、勇。”
“嗯?”彭禹打起精神,炯炯有神盯着张子昌。
“先生仔细说说。”
“忠,自然是忠君报国,舍身取义。”
接着,张子昌讲述几百年前,两位大儒守城舍身的故事。
周边几位大儒神色变化,心中暗骂张子昌不要脸。
“为了讨好神皇,连我们儒门的风骨都丢没了!”
忠君?
古法一脉的孟学有“民为重,君为轻”的说法。也有“天下为大,万民在先”之说。
中儒一脉是灵皇亲手扶持,把神皇拔高,将其与天地同视。利用儒门敬天的习俗,将神皇视作天道化身。
但这两家,从来没有把神皇独立出来,单独当成一个必须效忠的对象。
新学的其他学派听到张子昌的开头,心中也在懊悔:怎么就让他抢先了!不,不对。我家学派可说不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我们还是要风骨的。
梅山学派虽然也扯出“忠义”大旗,但却把“仁”摆放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是孝,忠还在孝之后。这一派讲究以仁为本,先修小家之德,再成大家之义。
不过彭禹喜欢!
或者说,以彭禹目前扮演的身份,作为大昆皇子,甚至有望继承神皇宝座的存在。他对张子昌的话很感兴趣。
来自地球上的思想让彭禹暗暗唾弃张子昌不要脸,为了迎合大昆神朝,主动修改自家思想。但作为大昆皇子,这个思想真的太香了。
而且,张子昌的五德之论,还把“勇”带上。国民不失血性,这一点很好。
“先生写下论文,回头孤要详读。嗯……也要呈给父皇看看。”
“对了,听闻西泽那边,苦竹散人一脉开始传道?”彭禹随意道:“他刚刚成了仙君不久,就这么折腾。回头孤借你‘昭王令’,你在那边多建立几个书院,好好传播儒学。”
西泽郡,西天八郡之一。也是八百诸天中,苦竹散人一脉演化的云竹大洞天所在。
苦竹散人和彭禹关系不好,曾经还对他下过绊子。彭禹之所以要把张子昌拉过来,就是打算借助刘学一脉,针对苦竹散人。但没想到,张子昌竟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刘学主动摆出一个臣服的姿态。
“果然,都是先帝的功劳啊。”
景皇时期的儒门何等骄傲。仗着自家帮助灵皇登基,又捧出一位倪后。整天摆出一份高姿态,在野的儒生们整天对着朝政指手画脚。那些入朝的大儒也拿出自家治国手段,整天呼喊着仁义礼乐,撺掇景皇效仿天外儒学祖地,修改大昆礼乐祖制。
但惠皇可不惯着他们的臭脾气。
被惠皇狠狠削了一顿,儒门这才老实下来。
新学一派也是看清局势,才乖乖进行改变。
彭禹虽然瞧不上先帝的私德,但惠皇的很多措施,的确对当下的大昆有积极影响。
“殿下,倪大家来了。”
这时,楼下的刘玉琦再度上来禀报,身后跟着两位女子。
倪大家,倪神月。倪后的隔代传人,天镜山庄主人,大昆最有名的女性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