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追求真理 (第1/2页)
昏暗的光落在疫医的身上,他的身体在暴涨的血肉下被扭曲成了类似蜥蜴状的形态,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猩红的肌肉表面也逐渐生成了形似鱼鳞的鳞甲,这就好像是权能·梅丹佐的再现,妖魔一个特征的体现。
劳伦斯站在原地,松开了一直捂着腹部的手,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那恐怖的创口已经被简单地愈合了些许,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内脏什么流出来了。
“好久没摘掉面具了,这种东西戴久了,感觉都与脸庞长在了一起,想扯都扯不下来了。”
疫医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好像没有皮肤的保护,直接触摸到了裸露的血肉疫医。
“这就是你的样子吗?”
劳伦斯惊叹道。
无论是扭曲的血肉,还是增生的鳞甲都没有引起劳伦斯的注意,真正令他感到惊心的是疫医的脸庞。
劳伦斯不是什么文豪,一时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词穷,不清楚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见到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他甚至都开始在思考,自己相处这么久的,究竟是一个近似妖魔的人类,还是说一个拥有了人类记忆的妖魔呢?
他想不明白。
“应该……不是吧,至少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记得我原本长的还蛮不错的,但你也知道,为了追逐真理,总需要付出些代价。”
疫医看向脚下的血泊,里面模糊地倒映着他的面孔。
与其说那是一张脸,倒不如说一颗失去表皮的头颅,整张脸都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完全被缓缓蠕动的血肉覆盖,它们微微起伏着,就像游蛇一样,紧紧地将白骨包裹了起来。
牙床与眼瞳完全地暴露了出来,看向喉咙处,能清晰地看到从呼吸道处裂开的黑口,腥臭的风吞吐着。
“只有活着才能见证真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疫医的嘴巴上下张开,就像干尸一样,不过声音要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嘶哑的余音。
这就是为什么疫医一直戴着面具、为什么他的衣服上总是渗出污血,这是一个伪装成人的怪物,穿行在人群之间。
“你把自己和妖魔融合在了一起?”
劳伦斯注意到了疫医身体上的细节,在血肉的表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其中大多已经断裂了,在长年累月的摩擦下,有的也都镶嵌进了血肉之中,能明显地看到其中的拼凑感,大部分的血肉甚至有着颜色上的细微差异,就像来自不同的躯体。
“准确说的‘进化’!就像你们猎魔人试着使用秘血令自己强大一样,很遗憾,我最初没有你们那样的技术,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疫医说着拉开了自己身上残留的布条,将自己的胸口与腹部露了出来,那里是伤疤很是新鲜,似乎是刚刚开刀不久,尖锐的利爪在其上指来指去。
“我最开始是在这里开了一个洞,然后是一道完全切开的伤疤,先是尝试替换内脏,接着是其他的主要器官,然后是骨骼、血液……”
疫医指着猩红的血肉,在这数不清的手术下,他将自己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变成了怪物。
“当然,最开始也遇到了很多的麻烦,就像秘血带来的侵蚀一样……但好在我撑过来了。”
刺耳的笑声响起,疫医似乎把此刻当做了一次学术演讲,对劳伦斯讲起了他曾经的疯狂。
“如果说猎魔人是接受秘血,让秘血将自己一点点从内而外地变成类似妖魔的存在,那么我便是通过数不清的手术,一点点地修改着自己的躯体,让自己在变化成这般模样。
道路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就像净除机关的原罪甲胄,说到底都是对妖魔之力的一种不同的运用而已。”
冰川开裂的声音阵阵响起,从疫医的身体之下,在这诡异的手术以及劳伦斯《启示录》的支持下,疫医早已变成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怪物,尾巴断裂的截面开始增生,新的骨质从断口处长出,用力地拍打着地面。
“就像忒修斯之船。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便一直处于‘生’与‘死’的特性中,苍老的细胞死去,新生的细胞取代了它的位置……其实这么来看,所有人都变了,便得与最初降生在这个世间的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
我们在一点点地进化,进化成更高的存在……有时候我就在想,人类的下一阶段会不会就是妖魔这样的存在呢?
强大又致命,不朽又美丽。”
他张开了独臂,在另一侧那狰狞的伤口处,数不清的肉芽在疯狂地蠕动,似乎在有不久的时间,疫医就能完成自愈。
疫医此刻是如此的恐怖,又是如此地美丽,他这丑陋的身体上凝结着强盛的生命与对知识的贪婪,朝着更高位存在的进化。
“你以一种就连我都没想过的方式篡夺了妖魔之力,眼下的这些也只不过是妖魔特征的展现而已。”
劳伦斯说。
就像那炽白的焰火、坚固的鳞甲、近乎不死的肉体、迷离的幻境……乃至意识间的穿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妖魔之力的体现,再被猎魔教团冠以神圣的词汇。
现在不死的躯体与坚固的鳞甲都在疫医的身上得到了体现,加上他本身那些移植的非人器官,他变成了难以言语的野兽。
这也启发了劳伦斯,这样的升华……或者说进化,它的终极又是什么呢?
那些凭空出现的天使们,还是说更为阴暗的存在。
呼啸的风声打断了劳伦斯的思绪,反曲的双腿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劳伦斯意识到这点时他便已经来不及防御了。
疫医在刹那间突进到自己眼前,仅有的利爪猛地荡起,可还未等与劳伦斯的身体撞击在一起,利爪偏转了方向。
这是一次佯攻,劳伦斯拔起的钉剑在此时已经落空,他没有回防的余地了,就像预想中的那样,随后锋利的尖刺顺着之前的伤口捅穿了劳伦斯的腰腹。
尾刺抽出,就像拔掉酒塞一样,混杂的血肉碎片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劳伦斯深呼吸,压抑着喘息,在尾刺收回前他一把将其抓住,用力地将疫医拖向自己,同时钉剑爆发出刺目的寒芒。
两人的战斗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在绝对的力量与技巧下,所谓的技巧也变得灰白起来,这只是单纯的战斗,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致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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