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万皇之皇 (第2/2页)
“所以你才不惧怕我吗?”华生问。
“当然,当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就清楚地知道你想要什么。”
新教皇用力地吸食着香烟,黑暗里微弱的火光短暂地明亮了起来。
他是被冠以“拉斐尔”之名的猎魔人,掌管着错乱的迷幻之力,新教皇很清楚人心的肮脏,也清楚该如何利用它。
“你不是缄默者,那么你就是它的敌人了,那种鬼东西谁也不愿放过,而你找到了我,我想你只剩下了两个目的。”
黑暗里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找我达成合作,一起对抗缄默者,寻找【真相】。”
“另一个呢?”
笑声响起,新教皇说道。
“另一个?怀着某个我尚不知晓的目的来杀了我,但我并不惧怕,我不惧怕任何人,所以我不在乎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吗?”华生说。
“大概吧。”
话音未落,狂暴的侵蚀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爆发,在这同时钉剑上也迸发出了凌冽的剑光。
从一开始两人就没有放下任何警惕,之前看似平静的谈话,也只不过是为了套出更多的情报而已。
这一次攻击由华生率先发动,斑驳的剑刃与【间隙】入侵同时发动,在华生看来这是她目前能做到最为致命的奇袭了,
精神与物理同时发动攻击。
只听见刺耳的剑鸣,金属交织在了一起震耳欲聋,伴随着轰然的爆炸声,燃烧的身影直接撞开了升降机,撞破了封闭的通道从静滞圣殿的上方落下。
急速的降落之中烟尘被扫去露出了其下的身影,是华生。
她自半空之中坠下,随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刚刚那一击是如此地沉重,她几乎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抬起头,在那高耸的墙壁之上,被击打出的裂口处正站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从容地跃下,落在了华生的身前。
轰鸣的声音响起,是一同坠落的升降机,在刚刚那短暂的交手之中它被切割摧毁,直接坠毁在了井道之中,灰尘四溢。
“你很强……”
华生喘着气,低声说道。
她试着【间隙】入侵,但这一次华生没能成功地侵入新教皇的意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如同城墙一般。
自己的剑击也被抵御、反制,看起来新教皇还是有些担忧安东尼的身体,他并非使出全力反击。
“只是很了解权能·加百列而已,这种东西了解了,便能对抗了。”
烟雾之后响起新教皇的脚步声。
“那么我这算是证明我的实力了吗?”
“你究竟是谁!”
华生猛地起身,她还试着做些什么,但动作瞬间停滞了下来,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烟尘散尽后,新教皇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钢铁的面具与升降机一起埋在了井道之中,他的样貌完全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有些英俊的脸,但这并不是令华生震惊之处,她震惊的是怎么也想不到面具之后的人会是他,所谓的新教皇、塞尼·洛泰尔居然是他。
“拉斐尔……”
华生低语着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认识这张脸?”
拉斐尔的反应要比华生还要有趣,他微笑紧接着是狂喜。
“我一直都在训练我的权能,我会对每个直视我双眼的人施加这力量,所以我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面孔……但这张脸才是我的本貌,也只有那些人见过、知晓我这副样子。”
拉斐尔看着茫然的华生,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在这一连串的设计之下他已经猜到了华生的身份。
“只有同为拉斐尔猎魔人的战友们才见过我这副样子。
所以是你吗?”
记忆里的一切都拼凑了起来,如果说有谁能从那个绝望的夜晚活下来,并且掌握了这般恐怖之力,那么只剩下了那一个答案。
“真高兴啊,016,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
极度的阴寒袭过华生的神经,她一时间都快忘记了呼吸。
“不,不可能,面具之下怎么可能是你……”
“对,面具之下确实不是这张脸。”
拉斐尔接着华生的话继续说道,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紧接着燃起的焰火洗过他的脸颊。
英俊的外表破碎了,就像揭开魔鬼的面纱,其下是一张令人生畏的脸庞,就像燃烧的大树一般,整个面容已经完全干枯萎缩了下来,牙床裸露在外,两颊没有了遮蔽,其下卷动着扭曲的猩红的血肉。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则是那双眼睛,眼皮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眼球就那么直接地暴露了出来,令拉斐尔永远都无法再闭上双眼。
是幻觉吗?
华生这样问着自己,随后她意识到了,刚刚那英俊的面容才是幻觉,这才是拉斐尔现如今的面目。
这狰狞可憎的模样。
“不……那恐怖的侵蚀没有人能活下来才对……”
华生依旧不敢相信,在那场夜晚里,每个人都变成了妖魔,渴望着鲜血与杀戮。
“是啊,没有人能活下来,但我不同,我是强者,我比所有人都要强。”
拉斐尔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华生的耳中却犹如怪物的咆哮,她看着那双因无法休息而充血的眼眸,她突然相起了很久之前来自拉斐尔的教导。
眼前这个男人曾说过,权能·拉斐尔是一个很可怕的力量,它能随意地操控幻觉,令人沉沦其中,但同样的这也会令猎魔人自己沉溺其中,所以想要支配这份力量,需要无比强大且坚定的意志,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幻觉都能回想起自己名字的心智。
“我本该死的,侵蚀已经在我的身体上起效,我在一点点变成那可憎的妖魔……但我们都知道,说到底侵蚀是对于我们意志的考量,如果沉沦其中我们就会被异化成那可怕的怪物。”
拉斐尔握着钉剑,干枯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这不是伤势而是侵蚀,他的躯体在异化,拉斐尔在一点点地变成妖魔,可这样异化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过了这么多年的今天它依旧没能战胜拉斐尔。
“我是强者,坚不可摧,哪怕面对【圣杯】的侵蚀,它也无法撼动我的意志。”
灿烂的微光从拉斐尔的头上升起,那是一圈又一圈由圣银编织的荆棘王冠,锋利的尖角深深地刺入头皮之下,留下一道道早已愈合又被撕裂的疤痕。
他拄着钉剑,就像一头从那遥远地狱归来的亡者。
“016,拉斐尔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新教皇,被唤做塞尼·洛泰尔的新教皇。”
“万皇之皇!”
塞尼·洛泰尔说着伸出了手,恐怖的脸庞上带着令人不安的微笑。
“要称呼我为冕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