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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清幽·空寂·神秘》

第六百五十一章 《清幽·空寂·神秘》 (第2/2页)
  
  未必是画家们本身的私人品德的问题。
  
  但是人们是很难逃脱时代背景的局限性。
  
  整个时代的艺术气质就是那样的。
  
  在那个年代,整个西方社会会出现画家笔下的女人,往往就只有两种人。
  
  要不然是王候将相家的贵妇千金,剩下的几乎就全是些芭蕾舞女、歌剧院女演员、漂亮的兼职小职员,以及大量的身体工作者……这些人又可以被统一归纳为一种群体——
  
  “上流阶级的消费品。”
  
  当然了。
  
  西方的男性画家们,他们本身也同样是上流阶级的消费品。
  
  画家、诗人、剧作家,他们一个个在布歇、弗拉哥纳尔等“楷模人物”的带领下,前赴后继的向着巴黎上层阶级的贵妇千金们发起英勇的冲锋。
  
  八仙过海、各显身通。
  
  该去沙龙讲段子的讲段子,该排查伯爵夫人的老公什么时候出差的排查出差,该研究怎么像于莲(注)一样爬梯子钻进侯爵千金的闺房的研究爬梯子。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注:《红与黑》男主,靠着爬梯子溜进贵妇人留的窗户,完成了逆天改命,进入了上流社会。)
  
  反正他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一个赛着一个跑的快,准备把其他的狂蜂浪蝶同行们全部都用力拍死在沙滩上。
  
  获得贵女们的青睐,或者在某些沙龙上大出风头,是那个年代艺术界最重要的进入上流阶级的门路。
  
  可能甚至是唯一的。
  
  巴黎某些著名女主人的沙龙,弄的都跟上班签到一样,排出每周的日期表了。
  
  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是给画家们开沙龙的时间,二四六轮到剧作家们打卡上班,星期日则专门留给时髦的诗人们。
  
  他们兜里揣着新写的诗歌,昂首挺胸的走入庄园。
  
  艺术家们就算没有布歇这种,赢得了蓬帕杜夫人的赏识,从而瞬间成为整个法国上流社会的头号明星、当红炸子鸡的好运气。也至少会像是巴尔扎克一样,在年少踏入社交界时,就怀抱着“老子这么牛逼,怎么也能钓上个富婆”的宏伟志向。
  
  不过。
  
  这就是另外一码子事了。
  
  王尔德说,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性相关。
  
  唯有性,性本身只与权力相关。
  
  真正的上流阶级,他们消费画家,消费诗人,消费交际花这样的的“半上流阶级”。
  
  而半上流阶级,又去消费平民阶级的漂亮女孩。
  
  男男女女。
  
  等级分明。
  
  很多画家笔下的女模特,她们不是一个人,她们唯一的意义就是承载情色的载体。
  
  富家公子出身的德加经常有事没事,就喜欢去法国芭蕾舞团的后台转悠,他一生画了不少相关题材的作品。
  
  早在当年就被评论界阴阳怪气的喷过——
  
  采风!他这是采的甚么风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跑去干什么去了,艺术?臭狗屁,他去芭蕾舞后台时,心里装的是画画嘛?
  
  狗东西,拍拍良心问问自己,他敢说当他走进练舞室,看着身材窈窕的漂亮妹子们在那里压腿伸肩,阳光照在她们的小腿上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艺术的庄严与神圣么?
  
  这就和当代文科大学生上大学时,要求父母买4080显卡的笔记本,非说自己是“为了彻夜好好学习,刻苦用功,努力提高个人思想品德建设”一样。
  
  都是糊弄鬼呢。
  
  德加他那分明是准备钓妹子准备和情人Happy去了!
  
  “臭流氓!”
  
  但酒井胜子的这幅作品,就没有这个问题。
  
  它明艳又不妖媚。
  
  瑰丽又不裸露。
  
  她的性感来源于她的漂亮,她自然一样深邃神秘的气质,而非是大笔大笔赤裸的曲线。
  
  看着她。
  
  就像看到了森林里长着翅膀的精灵公主。
  
  潭水叮当,清泉作响,潭水叮当,明媚女郎,潭水叮当……它是一幅明艳的印象派画作,却带着那种老式浮世绘仕女画式样的庄重与典雅。
  
  所以。
  
  酒井胜子给她笔下的这幅画还取了另外两个名字。
  
  除了暂定下的《清幽·空寂·神秘》以外,还有《树影·潭水·女郎》,这是分别将“清幽”、“空寂”、“神秘”这三个抽象的意象直接具象化了。
  
  也可以说。
  
  《清幽·空寂·神秘》这个名字,是将“树影”、“潭水”、“女郎”这三个具象的意象给抽象化了。
  
  酒井胜子还准备了一个更加简单直观的名称——“森林公主”。
  
  她准备在新加坡双年展上,从这三个名字中任意选择一个名称,当做画展上最后的正式名称。
  
  没有错。
  
  这张画,便是继《为猫读诗的女孩》以后,酒井胜子为新加坡双年展所准备的第二张参展作品。
  
  艺术节的策展人制度,就决定了艺术节说好听点叫“很人性化”,说不好听点,叫做“草台班子”也行。
  
  各种灵活调整的空间贼大。
  
  只要策展人愿意,很多事情都有可供商量的余地。
  
  从展台的位置,到展览作品的数量。
  
  别说新加坡双年展了。
  
  历史上像是威尼斯艺术节,或者柏林、戛纳这个量级,全球瞩目的超级大展,其实也挺草台班子的。
  
  很多规矩都跟开玩笑一样。
  
  什么都已经过了参展截止日期了,忽然又有某部重量级作品宣布即将登录竞赛单元啦、什么学会主席一边宣称展览的原则是不会给同一个作家颁两次奖,来年就自己破了戒啦、什么展览名单都公布了,结果有的导演在哪里反复横跳,一会儿说退出,一会儿又回来……这些看上去就很扯的事情都反复出现过。
  
  科波拉带着《现代启示录》去戛纳那年,一会儿制片商不让去,一会儿导演要自己去,甚至艺术节上映的版本还是个未制作完成的“半成品”,和最后电影院公映的版本剪辑的都不一样。
  
  顶级大导和顶级大展,搞的像是一出闹剧。
  
  唯一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或者说。
  
  所有的参展规则概括起来,就只有一样,就是这样你的腕够大,你的作品够重要,那么所有一切事项都能和策展人商量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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