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婚之喜 (第2/2页)
他再独自一人折返回堂前,先拜三清再跪祖师,一一上过香以后,给赵氏夫妇、彭先生分别敬茶,也就算是礼成,可以开席了。
鬼家门没特意邀请谁,来得多是赵宝福的亲友娘家客——其实也就是那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阳山村的乡亲们。
酒席摆在大院里,开了十桌,请来专门做婚丧宴的师傅,现搭的土胚灶台,架了三口大柴锅。菜色也并不丰富,毕竟刚刚化了雪,桌上也多是酸菜粉条白菜萝卜。可彭先生算是给足了赵宝福夫妇面子,买来了一头猪,为桌上添肉。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大手比。乡民们纷纷夸赞,这一门师徒实在是仁义。肯明媒正娶一个活死人不说,还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可是席间始终没有寻常婚宴的欢快气儿,从彭先生到虎子,鬼家门的人始终都板着一张脸,赵月月的父母脸上也是没有一丝笑容。见得这样,也就没有谁要高声喧哗,触这两家霉头的意思。
扶着赵月月在大红的褥子上躺好了,虎子坐在炕沿上愁眉不展。既然已经结了亲,他便是不能与赵善坤再住在一处了。好在这里曾经是和尚庙,房间也多得是,再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不难。
屋子角落里摆着一张供桌,上供着一张金箔红纸。这是赵月月家的堂单,三日前虎子就把这张堂单请到了太阳寺供奉了起来。赵月月是出马弟子,嫁到哪里,堂口就要带到哪里。
可偏偏,虎子是道家弟子,正殿里供奉着三清祖师。道教虽讲包容,可出马仙说到底算是妖怪,严格论起来这是萨满教的传承,二者是格格不入的。这些仙家自此算是寄人篱下,可是既然堂口没散,那就别无它法。虽然是满肚子不愿意,也只能是跟着自家的弟马嫁了过来。
媒婆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说成过那么多门亲事,可偏偏没有哪一门亲事,是要娶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的。还是一个道家的弟子,娶了一个出马仙的弟马神婆。
“按照礼节……还应该做什么?”虎子忽然开口,吓了媒婆一跳。媒婆从桌上抓起了一杆大红的秤杆儿,双手端着递到虎子面前:“请小姑爷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挑起喜帕,也就是掀开盖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些个新郎和新娘子结婚之前都没见过面,掀盖头的意味非同寻常。可虎子与赵月月算得上是熟识,也就没什么期待的,随手接过了秤杆,挑下了赵月月的盖头。
“然后呢?”虎子又问,“然后我该做什么?”
媒婆踌躇了片刻,望着桌上那两半葫芦瓢,说:“合卺酒……接下来应当是要饮交杯了。只是新娘子这样,怕是不成了……您便是……”
说话间,自怀里掏出一小沓纸来,撂在了桌上:“小姑爷,您看看。差不多,今晚便是可以圆房了。”
虎子随手扯过一张,便是苦笑了出声来。这是一张张画片,上头描绘的是春宫图。好些新婚的夫妇不懂人事,需要做媒婆的或者双亲,交付一些春宫图景,免得洞房花烛的时候尴尬。
虎子又把那春宫图给丢了回去:“收起来。”
媒婆一拍大腿:“小姑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食色性也’,夫妻之礼乃人伦之事,就连孔老夫子都不会出言反对,您又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虎子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赵月月,又转头看了看媒婆:“你让我……跟这样一个姑娘圆房,我和畜生还有什么区别?是赵宝福跟你交代的?”
“哎呀……姑爷,您又错了!”媒婆连忙拦住虎子,说,“如今赵宝福算是您的丈人,您就是不叫那一声‘爹’,也得尊称岳父、老泰山,可是不敢直呼其名啊!”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虎子冷哼了一声,把那一沓春宫图都砸在了媒婆的脸上,“滚!滚出去!”
媒婆被忽然暴怒而起的虎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往前进了一步,骂了声“小王八蛋”,而后就急匆匆出了门。
媒婆前脚刚走,躺在炕上的赵月月忽然呻吟了一声,窜起了虎子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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