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陈年旧事 (第1/2页)
洛阳,白马寺,方丈禅房。
陈庆之压住腹部传来的阵阵刺痛,距离他醒过来过去了三个时辰了,身体上的痛依旧掩盖不了心中的失落。
杨华看着终于坐下的陈庆之默默松了口气,他们几人合力才挡住一心想去独自救江雨禾的陈庆之。
“阿弥陀佛,施主醒来了”昙鸾踏进禅房轻声道。
陈庆之抬起眼看了眼和尚,和尚的俊美让他微微一怔旋即说道:“谢过大师相救之恩,只是堂堂白马寺方丈面对江天的挑衅,就只是选择退缩吗?”。
昙鸾闻言并未发怒只是一笑道:“二十年前贫僧与江天不分伯仲尚且拿他没有办法,而如今贫僧佛心大乱,其实单纯靠着气势劝退江天已经是极限了,而江天的气息却比二十年前强了不少,真要动手贫僧不是他的对手”。
“江天...你们怕他我可不怕,大师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但晚辈还要去救人,就不多打扰大师了”陈庆之冷冷说道。
“陈大哥不可!这一切都是江天的阴谋,他要的就是所有人自投罗网,他好将天下英雄一网打尽”杨华赶忙拦住陈庆之道。
“就算他江天有三头六臂,还能杀了所有人不成?”陈庆之嗤之以鼻道。
“这并不是江天一人的计划...还有一人相助“杨华欲言又止,陈庆之一时心急忙问道:”到底是谁你快说啊“。
“那人...其实是家父...“杨华无奈说道,陈庆之顿时一怔。
“施主有所不知,这位小施主乃北朝大将军杨大眼之子,而他的父亲生平有一夙愿便是铲除中原武林人士”昙鸾淡然说着,仿佛早就知道了其中秘密。
“呆瓜你爹...你爹真是大将军啊”苏婉莹惊道。
“并非我有一隐瞒,我本来就是偷偷跑出家来的所以不想给大家惹麻烦”杨华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离家的目的就是想去找到陈大哥和江姐姐,只是造化弄人,没想到你们就在我身边我却不自知”。
“你那日突然说有重要事跟我和雨禾说,难不成就是你说的阴谋?”陈庆之忽然想起道。
“嗯嗯,那日我在家中书房忽然看到一名神秘女子前来,我前去偷听便听到了她和父亲的密谈...”杨华旋即将自己听到江天与杨大眼要以江雨禾和流云剑为诱饵围杀中原武林高手的计划和盘托出。
众人听的心中震惊不已,纷纷凝眉安静下来。
“他来借非攻剑我就猜到,最近江湖上传的”流云剑“重出江湖滥杀无辜,想必那个人就是他假扮的,为的就是引起众怒好让天下英雄都去龙虎山围剿流云剑”苏墨沉声道。
“半年多前,有一则关于传国玉玺在流云剑手上的流言忽然传出,北魏国主还曾亲自向我询问过,后来贫僧拒绝出山争夺,可却听说北魏另寻他人帮忙了,此时想来,这民谣的始作俑者只怕也是江天了”昙鸾忧心忡忡道。
“他为什么非要陷害流云剑来达成目的?流云剑不是他的副堂主吗?”陈庆之不由疑惑道。
“哼,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做副堂主”苏墨冷冷道。
“当年我受人之托调查此事,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了当年的一切缘故,诸位只需要稍等片刻即可”昙鸾说着看了眼苏墨,后者眼中闪过一丝震动又压了下去。
不一会,忽然听的屋外走来一人,陈庆之几人连忙看去,只见一名老者缓缓走去,白发长须却有着一双令人生畏的凌厉双眼。
”魏爷爷?“陈庆之和耿壮连忙站起身惊呼道。
这名老者二人并不陌生,竟然是当初在荆楚大地见过的茶摊老者。
“公子多日不见,如今看来今非昔比了啊”老者缓缓上前笑道。
“魏爷爷,你怎么来这里了”陈庆之忙问道。
“月儿受方丈大恩收为俗家弟子,我也答应方丈将恩公和江天的故事公之于众”老者对着昙鸾抱拳道。
“他叫魏无涯,二十年前有个响亮的名号「千面刀君」,据说除了高深的刀法更有一身伪装之法造诣颇深,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不知如今这张脸可是真的?”苏墨幽幽问道。
“苏楼主竟然还知道老朽的名号真是难得,老朽的假面只会留给敌人,而各位并不是老朽敌人,自然看的是我的真面目”魏无涯笑着说道。
陈庆之与耿壮面面相觑,不曾想当初偶然相遇的老者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魏无涯,难怪他随手做的假面就栩栩如生。
“施主既然来了,就将真相告诉大家吧”昙鸾说完,魏无涯点了点头便开始讲述一段陈年旧事。
“曾有一少年姓李名长安,生于长安,长于长安,他家虽非大富大贵,倒也算书香门第,少年自幼读书,一读便是十五年。倘若世事总遂人愿,他如今该在长安做一名小官,远离江湖,平淡度日,过着与祖祖辈辈一样的生活。”
“十五岁那年,少年遭遇突变,他的父母兄长都惨死在江湖人的刀剑之下,起因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为了杀掉一名叛离宗门且躲藏已久的刀客。长街设局,八面埋伏,牵连进来的便是亲眼目睹的数十户人家,少年命大,那一日在学堂与先生多聊了一会,等他回来时,他只看到了长街上的殷红血色,倒地的父母睁着惊恐的双眼,手中护着气息全无的兄长。
他替父母合上双眼,散尽家财将家人下葬,两日中他苦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长安从来都不长安,这里的人,既会笑着亲切问候,互道家长里短,也会笑里藏刀尽显凉薄人性。这座千古都城,随时代与战火一同颓废,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浩瀚大气,即便少年费尽心思,可他遇到的却是一张张冷漠的脸,最终这件事也只是草草结案,后来便无人问津了,或许因为官府早就被打通了关系,也或许官府面对江湖上的大势力选择了息事宁人。
又或许,唯一活下来的少年,没有足够引起重视的力量。
江湖事,江湖了,少年萌发出了这样的念头。
少年是不幸而又幸运的,他肩负着血海深仇活了下来。他离开长安,形单影只,没有去路,没了前程,这一路上他做过工,以少年人的瘦弱身体做成年人最苦最累的活,他受过欺骗,被骗去一身钱财还被打的遍体鳞伤,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他也会有一两个同伴,有时候也曾快活欢笑,偶尔和人说说满肚子的史书典故,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月下独自惆怅。
有一日他在居住的破庙里与乞丐同伴闲聊,乞丐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围着他说“人太老实会被欺负的”。
“这句话是说人若不修身勤学,则为天地所不容,你们这样曲解是错的,人应当博学、明辨、慎思、审问、力行,才对得起一个”为“字...”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自己在学堂上学到的道理,可旋即他又无奈看着那些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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